“他怎么来了?”云无恙欲哭无泪,就算是知道也要哀嚎一声:“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她本想着今晚好好歇息养精蓄锐,明日再去安抚小白兔来着。
“我说过你不在了,但他还是不走,”云追忆看着云无恙,啧啧两声:“你们小时候不总在一起玩吗?也许是刚回来,与你有话要说。”
云无恙老脸拉的跟驴一样长。
她这个爹,在她没有婚事之前,最看好的可就是江佑理这女婿。
原因无他,江佑理惯爱装小白兔,既会来事又嘴甜,又格外对她好的不行,没事就送老丈人好茶好酒,还对云追忆言听计从,顺便还把这京城里能和她配对的适龄男子全都穿了一遍小鞋。
如今看起来,云追忆依旧看好江佑理这匹黑马啊。
云无恙哭笑不得,心想她爹是希望她像男子娶个三妻四妾吗,居然到现在还没放弃。
进了宰相府后院,云无恙才看见江佑理在院中站着等她呢。
江佑理这小公子吧,确实讨人喜欢,那稚气未脱的巴掌脸,肌肤都白的发光,感觉随便让人碰一下都得泛红,活脱脱就是一个可爱弟弟。
尤其是那双灿若星河的眼,清澈明亮,氤氲着水气,琥珀色的眸子眸光潋滟,卧蚕轻鼓,笑容清浅。
每次看见云无恙时,总会格外明亮,再甜甜的喊上一声“云姐姐”,试问哪个女子拒绝的了?
云无恙心里念叨着,刚好江佑理在月光下回眸,高马尾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那双明亮的眼睛瞬间和记忆中的对了上,云无恙在心里倒计时:
三、二、一……
“云姐姐!”
也与一声声记忆中的云姐姐重叠。
云无恙情不自禁母爱泛滥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在外面站着?不怕着凉?”
江佑理小脸红扑扑的,他咧嘴一笑:“因为太想快点见到云姐姐了。”
少年虽然姿色不如柳消闲惹眼,也不如程十鸢惊艳,在茫茫人海中却也是道不可忽略的靓丽风景。
他表现的出奇乖巧:“云姐姐归来的这么晚,可是去了哪里?”
云无恙素来在江佑理面前没什么好遮掩的,只是现下却也不得不避嫌:“啊……就是那个……出了趟门。”
江佑理天真的眯着眼睛笑,嘴上却是丝毫不放过她:“云姐姐骗人哦。”
“……”
云无恙心虚的舔了舔唇,心想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缠,难道是日子犯冲了不成。
她双手合十:“佑理,放过你云姐姐吧,好不好?”
“好吧,”江佑理瘪了瘪嘴,不过下一秒,他就牵起了云无恙的手眼睛眨啊眨:
“不过佑理已经猜到你和谁出门了,为了补偿我,一起去归香居喝酒吧?欠我的接风酒。”
云无恙:“……”
最近真的很累,有种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浇菜苗浇完发现浇的是别人家地的无力感。
云无恙勉强的扯了扯唇角:“今日不得空,明天好吗?”
江佑理仿佛一只耷拉尾巴的大金毛,非常失望的拖长了声音:“啊——”
“可是我等云姐姐好久了。”
“对不起啊佑理,今日属实没空。”
“……”
那只手突然变成了搂住她的胳膊,随后便紧了紧。
江佑理垂眸看向别处,只觉得胸口突然憋了一口闷气:“对他有空,对我就没空吗?”
“云姐姐不能这样偏心,不然佑理会坏掉的。”
“……”云无恙叹了口气,她用手背贴贴江佑理冰凉的小脸,不得已才实话实说:“佑理,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和柳消闲,是皇上亲自赐的婚。”
江佑理:“……”
他仿佛忽然就释然了,转头抱住了云无恙,小公子还没有她高,只得把脸埋在云无恙颈间。
一阵晚风吹来,扬起他细碎的马尾,云无恙只觉得怀中的人单薄柔软。
还有……似乎比离开前高了不少。
“是吗?既然是皇上赐婚就不是云姐姐自己心悦喽?如此,害得我白白担心。”
他闷声闷气的道:“我还担心呢,离京几年云姐姐就被猪拱了。”
云无恙正在心里量身高呢,听见这话感叹他果然还是小孩心性:“好了好了,这话对我说说就行了,在外面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闻言,江佑理松开了云无恙,只见他甜甜一笑:“我就知道,云姐姐还是在意我。”
随后,他故作神秘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然后“唰”的一声展开,足足有拖地那么长。
那上面是手绘的各处景色,初春,仲夏,晚秋,暮冬……
郁郁葱葱,山峦起伏,烟波浩渺,大漠如雪。
云无恙定睛看那长长的卷轴了一会,然后一脸懵逼:“需要我接旨吗?”
江佑理:“……”
他撅嘴:“云姐姐是不是故意毁掉气氛啊?”
云无恙:“……还真不是。”
请继续。
“咳,”仔细一看,这小公子面色还有些不自然,他拿手掩唇咳嗽了一声才声情并茂的道:
“这次离京,我特意画了京城外千山万水的景色拿回来给云姐姐看,等以后得了空,我们一起去这些地方玩好不好?”
云无恙迅速抓住了重点:“你请客?”
江佑理眉眼弯弯:“对,我保证。”
云无恙不吃这套:“保证不行,得发誓。”
谁知江佑理嗤了一声:“男人都喜欢发誓,他们的誓言跟狗叫一般,我不一样。”
他的眸子亮亮的:“我的保证,在云姐姐这永远不失效。”
少年说话的那个瞬间,星光洒满肩,时光停滞,四周的一切都化作柔情,相伴着星光满天。
云无恙:“……”
突然好想喝水。
如果人每天喝五升的水就可以远离人际关系的问题,因为整天都会忙着尿尿所以根本没空交朋友。
就比如现在,云无恙真的很想拱出去喝水,然后逃避这个烂摊子。
她哈哈一笑,活脱脱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好弟弟!说完了么?说完了我想回去歇菜……不是,歇息了。”
江佑理一撇嘴,一边卷卷轴一边道:“可是我等了你一天!这不公平!”
“作为惩罚,”他哼哼一笑,按住云无恙的胳膊一脸期待:
“我慢慢给云姐姐讲这几年我遇到的奇事吧?!”
云无恙:“……”
从前期待有人惊动她死水般的生活,现在江佑理抱着鱼雷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