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苏老夫人、苏毅和苏钦云一家六口及旁系老五一家都在松寿堂一同用着早膳。
苏静柔乖巧坐在苏老夫人和六老夫人的中间,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送着美食。
苏鸿坐在她的对面无语望苍天,有些嫌弃的撇过眼。
每回用膳,自家妹妹这粗鲁的进食方式,令他想到了某种动物。
过了一会儿,苏鸿实在忍不住,垂眸看向苏静柔,轻声道:“柔儿,你是女子,用膳时不应该淑女一点吗?”
他只听到呼噜呼噜的喝粥声,吸溜吸溜吃面条声。
这些声音刚从左边耳朵出来,右边耳朵立马又接着窜进来。
不绝于耳!
六老夫人倒是笑呵呵道:“鸿儿莫要对你妹妹如此严厉,她喜欢吃美食,自然是吃得随意畅快一点。”
随意畅快?
祖母怕是对这个词有些误解。
他家妹妹明明就是头小猪,除了在重要场合会顾忌一下,在自个儿家中就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美食就是诱惑她的一切力量。
谁家有好吃的,能立马跟谁回家的!
“祖母,六祖母,柔儿妹妹的吃相很是,咳,可爱。”苏毅违心夸赞道。
心底也随着苏鸿悄悄吐槽:就是太“可爱”,他和十六哥(苏鸿排十六)才想让她稍微不那么“可爱”。
苏静柔听到苏鸿的夸赞,嘿嘿一笑:“二十二哥,柔儿喜欢吃你面前那道芦笋丝。”
苏毅:.......
“给给给,都给你。吃吧,吃吧,多吃点。”
吃得胖胖的,圆润润的,过年的时候好宰(咳,不是)。
看着苏毅给苏静柔把芦笋丝端到她面前,苏老夫人老怀欣慰,和乐道:“都是自家人,随意点即可。”
小娃娃就要吃的好,睡得好,才长得好。
苏静怡也温柔笑道:“柔儿多吃点,吃完一会儿和阿姐去你三堂姐房里。”
说到苏君澜,苏钦云就起了担忧,“三伯母,昨晚那些人是?”
“哼,东福国大皇子派来的杀手。这几年一直没停过。”苏毅答道。
一批接一批的杀手们被派来,但没有一批成功的。
他们府上的侍卫们最激动的时候便是保护他和祖母的时刻。
因为偶尔有两三条“鱼儿”会不识相跑到他和祖母的院中,找死!
当然,到他阿姐院中的“大鱼”们数不胜数,又被他阿姐斩杀了无数。
故而,侍卫们只能捡捡“小鱼儿”来过过瘾。
“无需担忧,澜儿自会处理妥当,更何况还有燕世子帮着呢。没事儿。”苏老夫人说完,又瞥了一眼今日过分安静的雷氏和她的三个孩子,有些奇怪。
这几日来到护国公府后,每日用膳,雷氏和苏梦琪及苏煌是最聒噪的几个人。
但今日却未听到他们吭声。
“少忠啊,你们也到帝城有几日了,公务上能脱手这么久吗?”苏老夫人问道。
苏少忠心下一顿,没敢明说,只道:“三伯母,我已请好假的。”
不,是被迫丢了官!
知他没有说实话,苏老夫人也不在意,想在她澜儿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大浪来,自然是不可能。
“哎呀,三伯母,老爷他前两年没有休沐,所以这些天就请了休沐,正好带我和孩子们来帝城看看您和六婶母呢。”雷氏目光都不敢落到苏老夫人那边,只是笑了笑,有点心虚。
“哦,这样啊,那你们有心了。”
苏老夫人和六老夫人相顾互看了一眼,没再说话。
来看她们两个老婆子?
哼,怕是来给她们两个老婆子添堵来了吧。
前两日,吴如霜正带着苏静怡绣着自己的嫁衣,雷氏就到他们住的院子里,对着两人指手画脚了一顿。
嫁衣要这样缝制才好看,嫁妆要那样筹备才到位。
吴如霜当场差点没压住好脸色,冲雷氏说道:“五嫂子,我女儿的事,还是我自己做主吧。就不烦您操心了。”
雷氏:“老六家的,你别谦虚啊,嫂子有经验,能帮你。也算是给你家静怡添添喜气呢。”
吴如霜心想,确实有经验。她为她家苏梦琪操持过一回。
那一回把男方家里的底儿都快掏空了,还不肯松口让苏梦琪出门,还想要男方多出点聘礼。
说什么她家梦琪骨架大,屁股大,好生养,肯定给他们家生男孩。
男方家里也是老实的,听信了媒婆和雷氏的话,将苏梦琪娶了回去,还花了大代价。
只可惜,不过才三个月,苏梦琪的婆家和那个男人就嫌弃她吃的太多,吃成了肥猪样,又对男方的家人没好脸色,又凶。
因此那个男人直接把她给休回了家。
苏梦琪和雷氏两母女在苏梦琪被休的第二天,跑到男方家里,大闹了一场,被男方家里人没好气的“请”出了门。
之后,就只听说那个男人在休了苏梦琪的第七天,又另娶了一个温柔贤惠顾家的女人。
苏梦琪被休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多,还没人上门来给她说亲,可见雷氏这张嘴和性格有多不受仙阳县的媒婆们待见了。
见雷氏想来插手她女儿的婚姻大事,吴如霜可不敢让雷氏来给她家静怡添喜气。
依她那脾气性格,加上那张嘴,又贪财的行为,搞不好能把她女儿的婚姻大事给添没了。
“哎呀,这么客气干嘛?好歹嫂子有经验,有分寸,别慌啊。我帮你一把。”
雷氏不管吴如霜脸色有多难看,直接一把将吴如霜手中给苏静怡准备的嫁妆单子抢了过去。
“哎,你!”吴如霜一个不防,被雷氏抢走了嫁妆单子,顿时来了火:“五嫂,我敬你几分,你别得寸进尺,这是我们嫡系自己的事情,不劳烦你一个旁系来插手。”
此话一出,就将雷氏平素里那想要撒泼的劲儿给勾了出来。
只是当她才说出一个“你”字,便被从门外走进来的苏君澜给打断了。
“五堂婶怕是忘记了三年前,苏老八一家的下场。”
少女的声音透着清凉,本该在夏日是温润的,可听在雷氏耳中却如冬日的寒冰。
那一家的下场,她当然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