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雅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冷冷一笑:“从那一刻,我心中便下了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将仇人杀死。”
殷鹤鲁脸色苍白,张着嘴想要说什么。
可还没开口,乐雅的下一句话,让他错愕到震惊,再到愤怒。
“我是南风国派来东福国的奸细。”
乐雅承认的无比坦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年,她父亲老安阳侯在世时,殷鹤鲁想要将他收为己用,为他效力,为他东福国效力,成为东福国在南风国里应外合的家族。
可老安阳侯不同意,宁死不屈,殷鹤鲁暴怒,一气之下派人将他们全家烧死在火海之中。
老安阳侯和夫人还有全家其他人拼尽了全族之力,才堪堪保住了她。
乐雅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我要你死,下地狱去为我全家人陪葬!”
她心中的痛或许没有苏君澜那样沉重,却不比苏君澜少。
“当年若不是柔惠郡主救下我,或许我早就在风尘场子里死去了。”
听到风尘场子,殷鹤鲁全身颤抖,脸色一阵白过一阵。
乐雅残忍的笑,“我接近你,只不过是因为柔惠郡主想要我替她传递东福国,还有你的消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对我有意思。不过这样也好,你待我越是真心,我最后让你死的就越痛苦。”
她想要取下他的首级去祭奠自己父母亲族,如苏君澜般,已经想杀他好几年。
殷鹤鲁看着乐雅,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的脸色突然十分的狰狞,“乐雅,你好狠。你可知我这几年对你有多好,你心中应该明白。可你竟然一直在欺骗我,利用我。”
乐雅无谓一笑,“是又如何?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其实,从我接近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注定要死,不管是死在谁的手中,总归会死。”
“你对我真心,对我好,可是那又如何?你对我好,只不过是因为我那对养父母的权利,家族的势力罢了。若我的身份不是他们的女儿,我的尸体恐怕早就已经埋在地底下,开始腐烂了。”
“若不是因为还不到时候,恐怕你早就已经被我杀了,哪还能活到今日!”
乐雅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入了殷鹤鲁的心。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女子,眼中充满了愤怒,失望,还有后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雅儿,就算我是利用你,但我对你的感情却是真的,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仇恨,随我回国,好好过日子?我都已经决定回国后就将你扶为正妃。”
乐雅冷笑,“好好过日子?正妃?我不稀罕!让我放下仇恨?我的父母还有家人都死在了你和你的人手中,你让我如何放下?”
殷鹤鲁咬了咬牙,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的人和殷鹤辰派来保护他的四煞之人,都已经被燕绥之带来的人解决了。
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今日,他应该是回不去了。
他转过头,看到被燕绥之拥在怀中的苏君澜,唇边突然翘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苏君澜,今日算你赢了!”
竟然给他设了一个如此美丽的陷阱,让他跳进去却不自知。
“你别以为取了我的头颅就能安枕无忧了,哈哈哈哈……”他又突然发狂般大笑起来,“你的那位大舅舅,他的野心不输于我,且等着他带着我国的兵马来踏平你们南风国吧!”
苏君澜淡淡看了殷鹤鲁一眼,缓缓道:“殷大皇子,哦,不,你可是殷二皇子呢。”
殷鹤鲁眼眸突然暴睁,“你说什么?”
“我的大舅舅可不是你的那位先生。”苏君澜让燕绥之放开自己,慢慢走到殷鹤鲁身前,一字一句道:“他可是你们东福国真正的大皇子呢。”
苏君澜有些诧异,殷鹤鲁居然不知道殷鹤辰的身份。
呵,这倒是有趣啊!
“大皇子?”
殷鹤鲁脑子有点懵,还没转过来。
苏君澜好心再说了一次:“殷鹤鲁,你那快入土的老爹居然没告诉你,你头上还有一个大哥啊,叫殷鹤辰。他可是你们已逝先皇后的嫡子呢。”
东福国已逝的先皇后白玲珑,是东福国百年世家白家的嫡长女,真正的世家贵女,也是一位贤明的皇后。
她在位期间,辅助东福国皇帝开疆拓土,安抚人心,优待百姓,又提出许多利于和符合东福国国情发展的建议。
只可惜,不知是她白家的风头太盛,还是她太聪慧贤明,东福国后宫的妃嫔们个个都嫉恨不已。
听闻这位白皇后生下大皇子之后,身体就日渐亏损,最后病逝而亡。
当年白皇后病逝,东福国还举国哀痛了十天。
没了白皇后和白家后,东福国的皇帝日渐昏庸荒唐,任用佞臣,宠爱暴虐的殷鹤鲁,不然三年前也不会有风雅城这一战。
不过,苏君澜想着那老皇帝将殷鹤辰召回,怕是东福国的皇子们为了那个皇位,开始蠢蠢欲动,内乱不止了。
这次殷鹤鲁担任负责官来南风国,便是老皇帝压制不住这个儿子了。
不然,殷鹤勤和殷蓉蓉两人不会跟在他身后,老皇帝这是派他们还有殷鹤辰监督殷鹤鲁的一举一动呢。
“白皇后的嫡子?”殷鹤鲁低声喃喃。
为何他从来没有听过?
殷鹤鲁又想到自己与先生相差七八岁......
可是若他头上有个大哥,为何整个皇宫都没有说起这个人?
不对,他忽然记起来,先生刚回来那一年,因为受了重伤,他直接将先生带回了皇宫。
他父皇看到先生后,尤其是看到他受伤,脸色比他都还要差,比他还着急。
又是吩咐太医好生医治,又是吩咐宫人精心照顾,各种好药材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等先生好了以后,他父皇也时不时的询问一下他的情况,私底下也不知道召见过多少回他。
想到这儿,殷鹤鲁的眼眸越发深沉,看来那个老头子瞒下了他不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