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了两三天的功夫,赵添就上门来了,他随身带了一个匣子里边装满了近二十年的秋闱试题和这些年流传在外的张咏道所做的八股文。
李岱欣喜的接过试题,也不去问是哪里来的,他知道峥嵘有秘密,就从赵管事能力那么强,却甘愿在一个小店当管事就能看得出来。
自从得了这试题,李岱日日在家闭门琢磨,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峥嵘担心他读书读成书呆子,便委婉的劝他要不去书院里跟夫子请教请教。李岱却说,“夫子说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每个人的优缺点夫子也都给分析了。让我们在家里再读些八股文,张咏道张大人重八股,若是八股能入了他的眼,那其他类目就要简单许多了。”
当峥嵘将三百千通通背了一遍的时候,秋闱也快要到了。
七月初七刚过,李岱就准备收拾行囊奔赴燕京。峥嵘现在也算是小有薄产,家里又添置了一辆马车。她得知了李岱要出发的消息,也没有阻止,早到些也好,刚好适应适应当地的环境。峥嵘嘱咐得行驾着马车送李岱与得言一程,得言也彻底进入了李岱小厮的角色,将李岱的生活打点的妥妥贴贴的,峥嵘看了也不住的点头,有得言陪着她也放心了些。
秋闱要考九天七夜,这也是个体力活,若是身体不好的怕是连考试都撑不下来。
峥嵘担心李岱年纪尚幼,比不得那些二三十的年轻气盛,便将一直揣在怀里的小玉瓶掏了出来,“小哥哥,这个你拿着,若到时感觉身体不适,就喝一口。”
玉瓶里装的就是日月潭水,峥嵘本身是想将熬好的草药给李岱带上一瓶的,但是又担心时间长变质,索性就只带了日月潭水,效果也是很好的。
李岱不知道峥嵘给他的是什么,但是他对峥嵘有种莫名的信任,他知道峥嵘不会害他的,接过玉瓶,嘱咐道,“家里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就去找村长伯伯,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会照应着咱家的。”
峥嵘抿着嘴点了点头,目送着李岱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而李岱一行人虽说驾着马车,可这段路程也走了二十来天。
这时的燕京已经遍地是人了,得行将马车停在一个人流较少的地方,这才冲着马车里的李岱说道,“大少爷,你们先在马车里稍等,我去给你们找家客栈去。”
许是近乡情怯,看着这遍地学子,李岱心里也有些紧张,稳了稳情绪,“去吧,早去早回。”
“是!”
......
得行一走就是一个时辰,得言在马车里也坐不住了,“少爷,我下去看看去。”
李岱点了点头,任由得言出了马车,得言也不敢走远,在马车边急得团团转,“这得行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正嘀咕着,看到远处得行大汗淋漓的跑了过来,得言赶紧迎上去,“怎么样了?可找到客栈?”
得行靠着车辕喘了半天的气,才回道,“这燕京各大客栈都住的差不多了,全是赶考的学子。幸好少爷当时叮嘱我不要怕花钱,我就多出了十两银子让人给匀了两间。”
李岱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那就走罢。”
得言看着得行累的不成样,自告奋勇的赶车,得行怕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冒犯了李岱,就坐在得言身边,不时跟他指个路。
到了客栈,看着大厅里坐的都是学子,李岱心中也更为紧张了,这么多人参加秋闱,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个贡院。整个大夏该有多少人参加啊。
得言跟了李岱这半年多少也能揣度出主子的心思了,上前半步说道,“主子,这些人多是寒门学子,家里许是连本书都没有,我们已经领先他们许多了。”
李岱一听正是这么个理,随后也自我安慰。反正自己今年也才十三岁,若是不中,今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只是苦了峥嵘,还得再养自己两年。
客栈的掌柜一眼认出了得行是多给他十两银子的少年郎,笑着迎了上去,“小哥儿,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李岱等人也都是过过苦日子的,对于住所也没有太苛刻的要求,看着大体上差不离就行,也没有过多难为掌柜,就在这里住下了。
秋闱的日子总算到了,这一天天朗气清,得言一早就拎着李岱的挎篮,随他出了门。得行本欲驾着马车送他一程,可出了门才看到街道上早已人满为患,不得已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贡院门口排了长长的队,有专门的守卫再做检查工作,李岱接过篮子,挥手让得行退下,也去排队了。
得言在贡院门口一直看着李岱进了贡院,这才掉头回了客栈。
至此,为期九天七夜的秋闱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