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将尽,她的身材彻彻底底发育成了少女型的身材,比前两年比例上明显要分明了许多。
然而体重还是那个体重,就显得人更加高挑更加纤瘦了。
特别是她垂眸的时候。
干燥的发丝垂在她太阳『穴』的两边,随着微风一点一点在晃动,更衬得她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生气。
像个死人。
何翊海心里密密匝匝地疼,像是有人在拿针扎一般,排山倒海的。
他握着拳陪她静静坐了半天,看她从抽屉里拿出了笔和本子写下第一个字时,起身离开。
大课间。
教室里安静地针落可闻。
经过了两节课的心态调整,凉墨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拿着写好的字条去找张红叶给她看。
她看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身段窈窕纤细,处处都透着沉沉死气。
眼角凉薄,眼底带着化不开的冷漠与防备。
张红叶看完了那纸条,嘴角扯出一道冷嘲,“什么时候开始的?”
凉墨:“去年十二月。”
“除了复印作业,你们还做了什么?”
凉墨:“抄作业。”
“谁抄谁?”
“我抄他理综,他抄我英语。”
“那是真厉害。作业是抄了,成绩上去了吗?现在抄抄作业应付老师有什么用呢?高考能抄吗?”
张红叶似乎也懒得多说,把手机扔给她,“那,去打电话啊,把你爸妈都叫出来。”
凉墨垂眸一言不发得接过手机。
转身的时候,正好对上陆砺羽看过来的眼睛。
四目相对。
两人的眼睛里都是寡淡和薄情。
什么都没有。
对视了大概两秒,凉墨最先移开视线。
后来,每当午夜梦回,陆砺羽闭眼的时候,脑海里挥之不去地都是这一双寡淡到极致的眼神。
当时凉墨的眼是真的淡。
什么感情都没有。
没有责怪。
没有仇恨。
没有愤怒。
甚至没有一句质问。
也再没有……对他的喜欢。
那一刻。
陆砺羽承认他是懦弱的。
甚至在事发之时,他都没有站出去,以当事人的身份为另一位当事人辩解一句。
他从头至尾,都当了逃兵。
以旁观者的姿态,无比冷漠地观看了全局。
把所有的压力和错误,都压在了与他一同的女生身上。
看着她被叫家长。
看着她被老师指责,出口的话字字珠心。
甚至在他的父亲以无比凌厉的眼神如刀剑般扫向他时,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仿佛一直以来,错的都是凉墨。
——
凉墨的父母是个体工商户,时间支配很自由。
电话打出不到三十分钟,夫妻便双双赶来了。
这大概是凉父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屈辱时刻。
他无比清晰地记着那天,当张红叶跟自己数着自己女儿的累累罪行的时候,心理作用的督促下,让他恍惚间产生了全世界都知道她女儿是怎样怎样的一种错觉。
他很好面子。
那种感觉让他如芒刺在背。
同类的目光更是叫他无所遁形。
一场短暂的交流。
凉父听得稀里糊涂,只是在回家的时候,断掉了凉墨所有的通讯工具。
那个夜晚很安静。
凉墨的家里没有争吵。
没有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