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东边的天际蒙蒙泛亮。
青衫少年坐在石阶上，脚边倒着个酒坛。白衣少女背倚亭子，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褚俊踢开脚边的酒坛，对泛了鱼肚白的天际摇摇头，酒意初醒尚有些微醉，他道，“念儿，天亮了。”
“什么？”夏念猝然睁开眼睛，她没听清褚俊说的话，似乎是叫了谁的名字。
揉揉胀痛的额头，褚俊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又道，“我说，青绫，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下山吧。”
曲封看着从山上下来的少女，记得自己带她回深西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多年过去，小女孩蜕变成了少女。他知道，夏念终是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终究是配不上。
在山下见到曲封，虽然刹那间明白他是不放心自己，但夏念仍旧问道，“曲大哥，你怎么来了？”
“听寒月说了，不大放心所以来接你回去。”
曲封的对面站着刑圳，他在见到褚俊的时候立刻走过去低声道，“公子，齐天腾死了。”
“哦？”褚俊并不惊讶，他直觉齐天腾的死与白衣少女有关，“青绫，齐王死了。”
“嗯。”
“与你无关？”
“难不成与我有关？”
“那晚胭脂楼，你是舞者莲心。”
夏念笑了，笑得蛊惑人心，“楚公子，只有吃的人才知道莲心是苦的。”
曲封蹙眉，握紧了手中的剑，杀意四起，他被妄自笑着的白衣少女拦下，“楚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走出数里外，确定四周没有人，曲封问道，“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他……不会是敌人。”
现下，齐天腾的死对褚俊有好处。齐王一死，世子齐晋根本不是守国安家的人才，齐国的衰亡已成定局。这样的好事，褚俊又怎么会多此一举的去搀和呢。
“青绫，我……你……”你是不是喜欢楚公子？
他年少英俊，意气风发。你们从山上下来，一前一后的身影是那么的相配，协调的让人生嫉。可是青绫，你们太过相似，若强行在一起总会有一人受伤。
不是不清楚曲封的感情，夏念不敢戳穿。一直以来，曲封对她的照顾成了习惯，依赖也成了习惯。夏念怕有一天把曲封对她的感情摆在台面上时，会失去关怀与纵容。
夏念任务晚归，曲封会等在门前，直到她平安归来。
夏念受伤，曲封会亲自叮嘱大夫，她怕苦，还特意备了蜜饯。
曲封将夏念放在心里，这份感情愈发挡不住，总怕有一天破茧而出，吓到了眼前的少女。他也知道以夏念的心思，可以将任何事转了矛头，朝对她有利的方向发展。
“我怎么了？”
“不，没事。”
平静的看向曲封，夏念的眼中毫无波澜，她薄唇微张吐出一句令曲封心灰意冷的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眼底的悲戚曲封掩饰得很好，至少没让夏念发觉。反复咀嚼她的话，原来她是他命中不应该有过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