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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干涸,燕子南飞。

池塘内荷花凋零,残败后的破碎景象,寒风凛冽刮得残荷发出簌簌声响,昔日盛开的景象不在。曾经江南风光无限的院子内显得格外萧条,茂盛的参天大树,落了一地金黄枯叶,融于泥中,成了明年春天最丰厚的肥料。

院子内,一名白衣女子悄然而立,寒风吹起她的衣袂。女子微微启唇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见半空中升起袅袅白雾,升腾氤氲,最终消失不见。

西亚,京城。

街道上的百姓穿着厚重的棉衣,手中提着丰盛食材,面上带着欢快笑容快速往家中走去。

只见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商铺的掌柜都想尽快结束生意好回家与家人团聚,享受来之不易的团圆时刻。

是了,今日便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百姓都在忙着回家吃个团圆饭,举家围着火炉坐在一起喝茶谈天,为家人守岁祈福,迎接新一年的开始。

在街上逛了一圈,空手回到客栈意外的发现窗扇上多了一对大红色的窗花。

小二跑过来道,“客观,我们掌柜让小的给您贴的,说倒福意味着福到,给您沾沾喜气。”

“替我谢谢掌柜。”随着丢了一片银叶过去,小二连忙道谢。

抬起手看看白色的袖口,夏念蹙起秀眉转身出了客栈。

凭借刚刚在街上闲逛的记忆,她很快找到家卖锦缎刺绣的店铺。“掌柜!找几件鲜艳点的衣衫给我。”

“可是姑娘要穿?”

“正是。”

“好,姑娘请稍等片刻。”

掌柜指挥着伙计在一旁的架子上翻翻找找寻了几件适合姑娘家穿的,有罗裙、襦裙,短袄、轻纱、长衫,样子繁杂。“请姑娘看看这几款,有合心的没有?”

大概瞧了瞧,只有一件紫色的罗裙和一件淡粉的对襟长衫合意。“掌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特别中意的衣衫,对此夏念心里有点沮丧。

“姑娘对这些都不怡心,是颜色还是款式不合心,说说看我再给您找。”

脑海中闪过一抹亮丽鲜艳的颜色,夏念道,“有没有朱红色,款式都无所谓。”

“朱红色……”掌柜想了片刻道,“有的有的,刚有一批货到了不久,是夏国的锦绣,里面正有一条您说的朱红色长裙。”

“拿来我瞧瞧。”垂着眼帘,任谁也不清楚她在想何事。

夏国朱红色锦绣按理来说只可朝贡,一匹上好的夏锦千金难求,最次也要百金一匹,为何会流入民间?

摸着手下的锦缎,却是夏锦没错,夏念心中的疑惑更加扩大。“掌柜,可容我试上一试?”

“这……姑娘,夏锦一匹百金,这您要试……”

听出掌柜话中的意思,夏念道,“如果合身我便要了。”

她的身高较于其他女子偏高,虽然瘦但比较结实。如今这条裙子穿在她身上却是刚刚好,衬得她身材修长,玲珑有致。

“姑娘穿上简直像天仙一样,美啊!”

望着铜镜中的那抹朱红色,身后绽放着一朵浅紫色的芍药花,配上鲜艳的锦缎,妖艳无格。

一抹朱红色的倩影走进京城内最大的赌场,招来无数人驻足侧目,甚至连正在赌瘾上的赌徒都忍不住瞧过来,露出一副惊艳的猥琐相。

随意扯了个护院模样的黑衣人,“曲封可在?”

男子见到面前娇美绝美的年轻女子先是惊愕,随之邪笑道,“左护法不是你一个小女子想见就见的,不如……呀!”

腹部骤然一疼,只见年轻女子右手握拳,显然这一下打得不轻,黑衣男子头上冒出了冷汗。“本姑娘再问一遍曲封可在?”

见到这边吵闹,又有几人聚集过来,围住朱红长裙的年轻女子。“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哼!”

二楼转弯处出现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他黑衣衣襟上刺着繁琐的云纹,看来是个管事的。“你们不好好做事在干什么!”

“老大,有人闹场子!”

男子这才看向他们中间被围住的年轻女子,瞧她衣着不凡,来头定是不小。再瞧去这回黑衣男子稍稍一愣,见她腰间悬挂着一枚令牌,正是玄楼楼主的玄冰令牌。男子急忙奔下楼来,右手搭在左肩行了礼,“属下不知楼主到来,还望楼主恕罪。”

“左护法可在?”

“在,请您随属下上楼。”

朱红长裙的年轻女子并没有迈开脚步,而是道,“等一下。”她素手指向刚刚对她出言不逊的男子,“本座今日心情好可以不杀你,你们将人给我拖出去砍断双手,以儆效尤。”

阴寒的目光冷冷扫过全场,众人皆是打了个寒颤,退开一步想要避开她强大的气场。

“青?……楼主,您怎么来了?”

夏念缓缓抬头,见到曲封的瞬间脸上的阴寒消匿换上笑颜,“时辰不早了,找你去吃晚饭。”

“……”曲封的黑衣上刺着玄冰图腾,是玄楼最高规制的纹路。“好,这就来。”

他们走后,赌场管事双腿打颤,抖着声音道,“不是说楼主素来爱穿白衣嘛!”

“老大?”

地上被吓得瘫软的男子浑身无力,脸上冷汗涔涔。

“别愣着了,拖出去砍掉双手扔到没人的地方。”在刚才被年轻楼主的气场所迫,竟然无一人敢求情,也无人知道,如果刚刚有人胆敢求情会是怎样的后果,想想都可怕。

许多赌徒不明所以的瞧了半天,他们对于赌场内断手砍脚的事情屡见不鲜,很快重新投入赌局,再无人理睬。

大街上,夏念一身朱红长裙走在曲封身侧,“过了今天便是新的一年了,曲大哥有没有新年愿望?”

“新年愿望?”曲封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没有。”

若说愿望,曲封唯有一个就是希望眼前的女子平安吧。

“没有啊,青绫倒是有个愿望呢。”周围散出杀伐气息,只是一瞬就消失了,“曲大哥看出青绫身上这件衣服有哪里特别没有?”

“特别?”曲封执起夏念的衣袂,细细端详,惊讶道“这是夏国专供的锦绣?”

夏念闻言笑道,“曲大哥好眼力。”

“只是这裙子可是青绫刚刚在一家商铺内买到的。”

曲封一惊,“为何夏锦会流入民间?”

“这正是青绫好奇的,劳烦曲大哥让江城分堂的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好,我会安排人去办,你放心。”

两人正说着话,无意中走到一家酒楼,还不到晚饭时间,酒楼内客人已经不少,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今晚的团圆饭,曲大哥陪青绫吃吧,一个人太孤单了。”

“好。”你的邀请,是曲封的荣幸。

曲封率先走进酒楼,“小二,可还有雅间?”

“哟客官,实在抱歉,雅间已经都满了,您看二楼临窗还有个位子倒也清净。”

夏念点头,曲封便让小二领着上了楼。

二楼转角的位置被隔出一片小天地,比起纷闹的大堂却显清静,可的确不如雅间。“二位客官,就是这里,您可满意。”

“等一下,这里已经有人要坐了!”

随着另一名店小二话落,从侧面走出一位蓝衫公子,风度翩翩。

“青绫!”

没想在这样特殊的日子,他们还能有缘相见。

夏念愕然,大过年的世子不在褚国,为何会在西亚现身?“楚公子?”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他们实在想不到能相见。

“我们换个地方,这个位置让给楚公子。”夏念对着身后的曲封道,“让小二重新选个地方。”

小二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没想他们两人竟然认识,“这样……那边临窗还有个位置,只是不如这儿安静些。”

夏念正要点头同意,却听褚俊道,“不用麻烦了,难得相逢,在下今日做东,青绫给个面子吧。”

他都这般说了,夏念也不好否决,“既然如此……也好。”

如此一来,曲封身为夏念的属下,是不能跟楼主平起平坐的。只不过身后杵着一人,任谁看了都别扭。“曲大哥,你坐下。”

“各家各户都在吃团圆饭,咱也不用太多规矩,刑圳你也坐吧。”

刑圳跟在褚俊身边数年,虽也有同桌吃饭的经历,但始终没有他人在场。“是。”

四人点得都是酒楼内最上等的菜色,满满摆了一桌。

虽然很想知道为何褚俊没有在褚国而是在西亚过得年,但夏念还是忍住了。“青绫承楚公子盛情,先干为敬。”

褚俊同样举起酒盏,“青绫客气了。”

坐在夏念侧面的曲封有些尴尬,恨不得赶紧离开。而正在此时一只黑鹰飞到窗前,将鹰腿上绑着的纸条解下,夏念不动声色的看完后递给曲封。

“计划有变,今夜萧府梅园。”

将手中的纸条化为粉末,曲封起身抱拳,“曲封突然有事,便不能做陪了。”

“既然如此,曲公子便去忙吧。”褚俊举了举酒杯示意,不再说其他。

蹙着眉头,夏念对突然改了时间地点有丝不好的感觉,她见曲封转身,不由提醒道,“曲大哥,万事当心。”

听到她的关心,曲封心下一动,“青放心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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