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俊坐在上位，表情严肃，他不相信一个小宫女有这种胆量，怕是幕后有指使之人。“是谁人让你这么做的，还不从实招来！”
想来也没人知道若昀是会医术的，若不是她发现，恐怕褚曦此刻已中毒身亡不说，连夏念都会被栽赃收到牵连。就是不知背后这人是冲着夏念来的，还是根本打算来个一箭双雕。
“奴婢奴婢不知啊！”
“啪！”天真可爱的褚灵也最容易在怒火爆发出来，“不说是嘛！好！来人给本公主掌她的嘴！打到她说为止！”
公主的话没人敢不听，跟何况褚灵还是褚曦最疼爱的妹妹。
站在后面的侍卫得到命令上前刚抬手，却听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用打了，如果她不想说打死也没用。”
侍卫愣在原地，见褚俊没有表示，就退了下去。
事情与她有关，夏念必然会查的水落石出，“你说你不知道，那人是如何联系你的，是如何把鹤顶红交给你的，你也不知？”
“奴婢……”
“你最好实话实说，说不定本宫会求皇上饶了你一条贱命。”小宫女还在犹豫，却不想夏念似乎是半开着玩笑对褚俊道，“皇上您看，小丫头长得倒是水灵，要真是死了，臣妾都觉得可惜。”
先是瞥了眼下面跪着的人，再看夏念，水灵是水灵，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夏念与生俱来的邪魅感。而且褚俊知道，夏念会打趣一个人，是她真的怒了。“死就死了，朕倒是不觉得可惜。”
“呀！皇上真是无情呢。”
长眉一挑褚俊挨近夏念的耳畔，轻声道，“我的情都给了念儿，哪里还有他人的份。”
凤眸秋波如水，夏念瞥了一眼褚俊，其中娇嗔满盈。“皇上是在拿臣妾打趣么？”
褚俊的一句情话，倒是浇灭了夏念心头的几分怒火。
“……”
算是受害人的褚曦就坐在下面，而上面两位公然的打情骂俏，这样真的可以嘛？
邢圳早在问安后救来到褚曦身边，见她无事才放下心。如今两人就看着皇上和皇后调情，对小宫女评头论足，讨论人家长相，决定人家生死。
小宫女也许有错，但褚曦没事，如果她肯招供，总归是罪不至死的。
“奴婢与那人是在宫里认识的……”果然是认识的，嗯，那是不是可以给她定个欺君之罪。夏念在听了小宫女头一句话后，心中如此想着。“他没说，只是给了奴婢一个小瓶子，让我找机会下在皇后的饭菜中。”
“既然是要毒害本宫，你为何却将鹤顶红下在本宫让画儿给长公主煮的甜汤中？”
她做的，与那人说的岂不是矛盾？
“奴婢是想，如果长公主去世，娘娘也脱不了干系。”
夏念嗤笑，“倒是聪明。”
小宫女偷偷看了眼站在褚曦身边的邢圳，只是刹那就低下了头，却仍旧被夏念捕捉到蛛丝马迹。
“怕是不然吧，你爱慕邢侍卫？在你看来长公主死了，就算你得不到邢侍卫，起码也不会有人得到？”
小宫女诧异的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夏念，眼神中充满疑惑，好似再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见她的表情，夏念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本宫猜得没错，欺君之罪，你承受的起？”
“……”小宫女知道，她没有什么好在隐瞒的了。“给奴婢鹤顶红的人，是宫里的侍卫，奴婢只知道他姓马。奴婢与他都是褚国的人，他以前是禁卫军。奴婢知道的只有这些。”
“石嵩！”
石嵩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褚俊口中吐出，就猜他是要自己去拿人，可是，“皇上，臣对褚国的禁卫军不熟。”
“……”褚俊倒是忘记了这点，只是记得他是军机大臣来着。“赫连容，你跟明青带人去。”
赫连容与明青领旨前去拿人，留下他们在熙翠宫等着。期间夏念问褚俊，“这小宫女，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皇姐做决定吧。”
褚曦一听，转头去看邢圳，见邢圳也点头，她才决定道，“既然本宫也未曾出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皇上不如这样，将她送回老家终生不得进京。”
这样一来，她与邢圳就再也没了干系。
褚曦的决定，褚俊也同意，“就按皇姐说的做，皇后有意义吗？”
“长公主心性善良。”
很快，赫连容与明青就将人压进熙翠宫，跪在褚俊面前。
“看清了，可是此人？”
既然长公主不打算严惩她，小宫女也不想在有任何隐瞒，“回皇上的话，正是此人。”
当明青带人找到他的一瞬间，姓马的侍卫就知道肯定是事情败露了。
“回皇上，此人是原褚国禁卫军，叫马才。”
褚曦见到此人的一刹那，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而褚灵却立即认出他，“本公主认识你，你跟方兰……”说到一般的话终止，小心的看着褚俊的表情，她居然忘了方兰这两个字，在褚俊面前成了禁忌。
“跟方兰如何？”这句话是夏念问的，“嗯，皇妹？”
“他跟方兰认识，在褚国那阵时常见他来找方兰。”
提到方兰，褚俊没有任何表情，“朕问你，你有何要辩解的？”
马才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他也本就没想隐瞒，最开始也是想能杀了夏念最好，如果不能，贱命一条，就去下面陪方兰也是好的。“奴才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是想问皇上一句，对于方兰的死您就不伤心？”
“朕为何伤心？”
方兰做了太多的错事，欠了太多的人命，她本该偿还。
倒是夏念忽然道，“让本宫猜猜，你是不是喜欢方兰，想为心爱的人报仇？”
若不是如此，夏念想不到这个马才要她命的原因，即使不喜欢，也是要为方兰报仇的。
“娘娘猜测的不错，奴才是喜欢方兰。”
听到她的肯定，夏念眉头轻蹙，这就是他们所认定的喜欢？
“既然你不反驳，就是认罪了！”这句话是褚灵问的，她想不到这个侍卫会为方兰报仇，而打算谋害夏念，意外的又差点害了褚曦，她不能原谅。
马才点头，他知道褚灵从前跟方兰的关系甚好，只是不知为何她会对方兰的是闭口不言，连长郡主也如此。“长郡主与灵小姐与方兰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们冷情至此对方兰的死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还不准马才为他出气！”
“糊涂！”
既然如此，他也算认罪了。“既然认罪，明青将他押下去。”
“等一下。”夏念对他们的爱无法苟同，他们的爱太沉重了，“你们真的是喜欢对方嘛？无论是你们谁，这个小宫女也好，你也罢，就连方兰对皇上的感情也算在内，你们既然深爱，又怎么会舍得让对方受伤害？”
褚俊掩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拳，“押下去！”他声音低沉带着怒意，“所以当年即使发生了那些事，你也没对廖向玄下杀手的原因是因为爱？”
没人知道为何褚俊会忽然震怒甩袖离去，也没人知道夏念为何会凤眸圆睁难以置信。
在褚俊离开后，夏念也离开熙翠宫，她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不能不解释清楚。“小城子，去淮央宫。”
小城子知道刚才褚俊动怒，也许是因为夏念，看来是要去解释的。
“皇后娘娘。”
“你退下吧。”
佟喜见状也明白自己此刻不适宜呆在这里，就招呼宫人全部退了出去。将偌大的寝宫留给他们两人，有再大的矛盾也要及时解开。
夏念没有叫他皇上，而是向平时两人相处时一样喊了他的名字。“褚俊。”
“嗯？”
“你在生气？”
她的话很直白，让褚俊无法反驳，倒不是气夏念，而是气他自己，总是死抓着过去不放手，刚才的话怕是伤害到了她，却还是她跟了过来。“念儿，我不是故意说那些的。只是你们之前……廖王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总想要拔掉。”
夏念不怪他，因为夏念可以理解，若是自己怕也不能心平气静的去接受他们之前的关系，就如褚俊与方兰之前的事情一样，会梗在心中。“那就拔了吧，等登基大典结束，就让他回廖国，以后能不见就不见了。”
听了她的话，褚俊心中才好受些，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念儿，若是有朝一日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会不会跟方兰一样，恨不得杀了对方？”
黛眉轻挑，根本不用怀疑，夏念她会的，甚至是更残酷的手法。“如果你真的喜欢上别人，我就抢了你的天下，将你关在身边，看你还能喜欢谁！”
褚俊没有生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夏念夺了他的天下也无可厚非，毕竟天下有她的一半，她倾国为嫁，又怎能忍受负心之痛。
这样的霸道，这样的骄纵任性，才是褚俊所认识的夏念。
他不会给夏念机会，所以也不会喜欢上除了她以外的人。
“念儿，谢谢你。”
褚俊紧紧抱住夏念，用心全力，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宁可负了天下，也不想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