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山看懂了单锐眼底带了些探究的暧昧神色，他一脚踹了过去，漫不经心地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那样假公济私的人吗？”
单锐被踹了一脚，踉跄了一下，倒是没摔倒。
相反，他反而觉得，章山心虚了，这才上脚了。
是以，他的唇勾着，笑的十分欠揍：“您别不好意思啊，咱们到了这个年纪，有些心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您放心，属下绝不会与旁的人乱说，省的王爷怪您……”假公济私。
“……你眼瞎啦？哪只眼睛看到我心虚啦？我那是为了王爷，为了王爷，懂吧？”
单锐懵了一下，眼神中带着清澈的愚蠢：“啊？”
章山看着他，一脸的不耐烦：“啊什么啊？少废话，赶紧叫人去查查这个铺子，非得把它的底细都给我查清楚咯，不然，咱们怎么接近春莹那死丫头？”
“哦，那属下马上就……”
“章侍卫这么好奇，何不直接来问我？”单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阴恻恻的冷漠声音打断。
章山和单锐两人闻言，浑身一僵。
他们错愕地回过头去，墙角的另一侧，赫然站着他们口中那位想查，想接近的，王妃院子里的小厨娘，而她身后不远处，站着平日里跟着她学做膳食的小丫头和帮忙拎东西的小厮。
春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眼神里藏了无尽的冰霜。
单锐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不敢吭声。
章山摸了摸鼻子，瞪了单锐一眼，这才勉强扯出一抹笑，装傻道：“那个，是春莹姑娘啊？这么巧啊，你也来珍馐记买点心啊？”
他们方才，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这小厨娘，听到了多少？
“我为何会在这儿，你们不知道吗？”春莹笑涔涔的，笑容里带着些嘲讽。
她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凑近了些，又道：“不是想接近我？”
“……”
“那个，你误会了，我们……”
章山与单锐对视了一眼，两人执行任务时的默契顿时上线。
“是啊，春莹姑娘，你误会了，我跟章侍卫都是个好吃的。
这不，刚忙完就巴巴地跑珍馐记这儿来了。
只不过，正好遇上了你，我想起你的厨艺好像特别好，之前得了王爷的赏赐，吃过一些，简直太好吃了。
所以，我这才跟章侍卫琢磨着，多亲近亲近你，往后指不定还能吃上一口你给做的。”
单锐的反应很快，立即便编出了这么一个‘完美’的理由。
当然，他能这样编，是因为他十分笃定，春莹并未听到他与章山前面所说的那些话。
他们是暗卫出身，有人近身，他们自是能立即感觉出来。
即便这是在大街上多了不少的干扰，单锐也十分笃定，春莹肯定是刚来，没听见他们说的那些，充其量，也就是正正好听到了他们说的最后那一句罢了。
这点儿自信，单锐还是有的。
春莹是个小厨娘。
厨娘最欢喜的是什么？
自然是有人喜欢她的手艺，还能将她费心费力，辛苦做出来的膳食点心，十分捧场的吃完啊！
虽然他们现在是没有这个口福，但他们可以盼着嘛！
身为一个小厨娘，有人眼巴巴地盼着想吃她做的膳食和点心，她心里肯定高兴，指不定真就愿意给他们做一些，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容易亲近了。
当然，这些都是有前提的。
前提是，他们与春莹的关系，是真的普通小厨娘和食客的关系；前提是，他们跟春莹之间，没什么嫌隙。前提是，春莹没听到他们前边所说的种种。
不巧得很，春莹与他们不仅不是厨娘与食客的身份，还有‘仇’！
春莹原就是个爱憎分明，简简单单的性子。
因着墨北珩先前那些混不吝的过分行为，春莹对他乃至整个王府的人都没有好感，别说什么亲近，她见着人没踹上几脚，已经是她给瑞靖王府的‘体面’了。
这俩竟还公然地讨论着如何接近她？
春莹讳莫如深地看着他们，脑子里回想着这一个月来遇着的种种‘骚扰’，她眯了眯眼，一副心情很好的问道：“这样啊？你们尝过我的手艺了吗？都很喜欢？”
章山和单锐愣了愣，连忙点头。
“那可太好了，我这人就爱琢磨新鲜的点心，方才在珍馐记里，刚想到了一个新鲜的点心方子，正想回去试试，要不，你们等我两日，我琢磨出来，给你们试试？”
春莹笑眯眯的，满脸写着‘我很单纯，我很好哄’的样子。
他们俩直觉不太对劲儿，但又想到，春莹本就是没什么成算的单纯小姑娘，心底里的那点儿异样，也就压了下去。
“行，行吧。”
春莹脸上咧着笑，眸子弯弯的，一脸无害的笑容，很有蛊惑性：“那行，两日后的辰时，你们到小姐院子的后门来，我做好了给你们送过去。”
“好，我们肯定准时到。”
单锐赶紧应声。
看来这姑娘，是真没听见他们说的那些话，还很好哄啊！
真的是……单纯的嘞。
“那便好，别忘记了啊，我等你们来。”
春莹脸上的笑，更明媚了，说完，她便走了。
章山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整个人看着有点儿呆，单锐侧身瞥了他一眼，心底暗道：啧，还不承认，也不瞧瞧他那副不值钱的样子，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过了会儿。
春莹的影子早就看不见了，章山却还是在发呆。
单锐无语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章侍卫，章侍卫，那珍馐记，咱们还查吗？”
章山回神，漫不经心低瞥了他一眼：“查啊，为何不查？”
兵家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眼下，他们家王爷对王妃的事儿，不说全部，但至少九成是不知道的。
光接近一个春莹怎么够？
不过，那丫头是真的要给他们做点心吗？
她这么好说话的吗？
春莹当然好说话，她说给他们做点心，也是真的。
不过，也分对象。
旁的人也就罢了，瑞靖王府的人，可没这么大的脸，让她亲自动手呢。
不是要接近她吗？
不是想从她这边下手，围魏救赵，帮那狗王爷追回她家小姐吗？
她给他们机会！
就怕他们以后，巴不得跑的远远的呢。
春莹心情很好地从他们跟前走开，第一时间，便马不停蹄地绕去了京城里的几个药房，买了不少好东西，又将那些好东西，交给她身边跟着的俩人。
而后大摇大摆地去了她每一次出门，一定会去的第三个地方：书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