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珩下意识地摇头：“不是……不对，绾绾，你觉得柳馨儿腹中的孩子，是本王的？”
他疑惑地想着自己方才的表达，是不是哪里说的不清楚。
什么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什么叫喜得贵子，可喜可贺？
他是这个意思吗？
“不然呢？”
不是你的，你跟我在这儿说什么？
墨北珩一噎。
他瞪着谢绾绾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上元夜的第二日，京中传言，你因嫉妒，故意找了一名女子与赵家那位小侯爷在畅欢楼行那夫妻之事，那名女子相貌与柳馨儿极其相似，传言你是想借着那女子的手，坏了柳馨儿的名声。”
“我没有。”
谢绾绾气急，就连自称民女都忘了。
当初，她人不在京城，上元夜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些个传言，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还是躺木仓了。
她匆忙回京，固然有墨北珩遇刺的缘由，但也有这个流言的原因。
后来，柳馨儿上门，她也是拿这事试探柳馨儿的。
当时，她便觉得柳馨儿心虚，觉得柳馨儿在这些事中，参与了什么，亦或者就是她浑水摸鱼，借机散播对她不利的传言，以此打击她的名声。
墨北珩见她着急，立即解释道：“绾绾，本王知道你没有，本王是想说，与赵澍在畅欢楼苟合的女子，不是什么相貌与柳馨儿相似的女子，而是，那个女子就是柳馨儿。她怀的是赵澍的孩子。”
“？？？”
谢绾绾大吃一惊。
赵澍的孩子？
清平郡主恶名在外，若那日的人不是什么容貌相似的女子，而是就是柳馨儿，那为何赵家与清平郡主会默不吭声，甚至在柳馨儿将脏水往她身上泼的时候，不作澄清。
反而是默许了与柳馨儿站在同一条线上？
他们想做什么？
柳馨儿又为何要编造这样一个流言？
墨北珩似是看出了谢绾绾的疑惑，微扯了扯唇，浑不在意地说：“柳馨儿自以为，只要赵家配合，默认与赵澍在畅欢楼的女子不是她，她再将脏水泼到你身上，这样，她就能让本王对你嫌隙更深，能让本王对她更加怜惜照顾，甚至许她正妃之位。”
“……她想瞒过你，顺利嫁入王府？”谢绾绾突然就有了些吃瓜的兴致。
“嗯。柳馨儿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绾绾，以后你见着她，多防着点儿，知道吗？”
说完，又觉得这样不对。
只有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墨北珩顿了顿，又说：“不对，绾绾，你给本王一些时间，两个月内，本王一定让柳馨儿消失，不再来碍你的眼。”
两个月，要借着柳馨儿的手将赵家、柳家拿下，想来不会很难。
他已经在收集证据，也在挖坑了。
赵家是老七最重要的一条臂膀，砍掉它，老七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至于其他的，还需再细细筹谋。
然而，他这么一说反倒引起了谢绾绾的警惕，她眼珠子转了转，仿佛回过味儿来：“柳馨儿与赵澍在畅欢楼那事，是你安排的？”
她眯着眼，紧盯着墨北珩不放。
墨北珩对上谢绾绾清澈的视线，眼神闪烁，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不自觉地移开眼否认：“不是，本王只是在当初那两道传言中，推波助澜了而已。”
不能承认。
不然绾绾若是觉得他这样设局陷害一个女子，过于残忍，害怕他了可如何是好？
“只是推波助澜？”
她不信。
怎么看都像是他设计的。
“是啊。绾绾为何以为那是本王做的？是不是谁在你这儿嚼了什么舌根子？”墨北珩心虚地大声了些。
谢绾绾仔细地盯着他，眸子微垂，抿着唇一言不发。
屋里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墨北珩心虚地撇开头，不敢与她直视，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谢绾绾突然开了口：“王爷，新年的时候，您去往琼崖县的路上，可是发生了什么？”
墨北珩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强自镇定，宽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小心翼翼地问：“没有啊，没发生什么事，绾绾怎会这样问？”
“既是无事发生，那王爷为何一夜之间，对柳小姐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柳馨儿不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儿吗？
就因为她的一封信，他便能丢下自己，大过年的匆匆赶往琼崖去接人回来，甚至与她争执，要迎娶柳馨儿为侧妃来着，这怎么就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甚至，她总觉得，墨北珩似是在恨柳馨儿。
“真没事。绾绾，本王只是想通了，也看清了柳馨儿的真面目，不甘心被欺骗罢了。”墨北珩谎言张嘴就来，但他说的太快太顺了。
就像是，提前编好的理由似的。
谢绾绾听罢，只问：“柳小姐对您做了什么？王爷，您在恨她？”
恨到，要让她消失。
恨到在她被设计的时候，主动推波助澜，亦或者，她与赵家那位在畅欢楼的事，就是他故意设计的。
柳馨儿这是踩了他底线了？
到底是心爱过的女子，究竟得做了多过分的事，才能让他痛恨到这个地步？
让他不惜对心尖尖上的女子做出这样狠的事？
想到这个，谢绾绾心里似乎又有些隐秘的庆幸。
庆幸她跑得快。
对心尖尖上的女子他都能做的这么狠，更别说她这个从一开始就不讨喜的王妃了。
墨北珩这倒是没否认。
他攥紧了拳头，阴鸷地直视着前方，眼神中带着空洞的冷光，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柳馨儿持着匕首靠近谢绾绾，对她下手的一幕幕：“嗯，恨。”
恨到，想现在就剐了她。
便是不说柳馨儿前世对他的那些欺骗，背叛，只说谢绾绾的死以及柳馨儿与墨北炎连他的一岁儿子都不放过这些，他就不想让柳馨儿活。
可现在不行。
墨北炎在利用柳馨儿靠近自己，那他又为何不能利用柳馨儿接近墨北炎呢？
眼下，柳馨儿与赵家的那些事，还只是个开始，没完呢。
虽然墨北珩并不说他与柳馨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他恨着柳馨儿，着实是让谢绾绾心里大惊的。
只不过，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王爷想与民女说的，便是柳小姐有孕这事？”谢绾绾冷淡地睨着他。
面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墨北珩垂眸想了想：“最重要的便是这个。”
那就是其他的不重要。
既然最重要的都与她无关了，那不重要的那些，那就更与她无关了。
所以，谢绾绾立即道：“那行，民女知道了，王爷回吧。民女忙了一日，有些累，便不送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