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故事(下)
“又一日,白泽在山林游走的时候看到一只受伤的鹿。
鹿说:罴想要将我吃掉,我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手中逃离,您是远近闻名的贤者,一定要帮助我啊。
白泽听后将鹿藏到树洞中,以树叶作为遮挡,以周边的草木掩盖鹿身上散发的气味。
没过多久,罴就追到了白泽所在的地方。
罴问:你有看到一只鹿吗?那是我想要追捕的食物。
白泽说:我看到了,并且把它送了回去。
罴听后十分生气,搜查无果之后就离开了。
而鹿安全的回到族群之后,和其他的小鹿说起这个事情,而这事没多久就四散于山林。
罴觉得受到了欺骗,进而反问白泽:你难道不知我没有食物就会死,你还要去帮助鹿,这是在存心让我去死吗?
白泽说: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做好事,如果你要怨恨,就怨恨我吧。
再一日,白泽看到山林之中的草地逐渐减少,便告知罴一些落单的鹿在河边栖息,罴得知后与族群去往河边吃掉不少的鹿。
可没有兽类愿意再接纳白泽了,于是野兽们将白泽赶出了山林。”
夷皋微眯着眼,听闻之后问道:“您这是在告诉我做好事不会得到好结果吗?”
“不,我只是想让您知道,处于不同层次的人对于自身的需求也不一样,想要真正帮助到所有人是很难实现的。白泽想要做好事,可事实却不能如愿,反而让他遭受了许多质疑,从而被兽类赶出了生存的山林;您与白泽一样,都是游离在规则之外的人,能够直接干预具体的事务。
您能定夺卿士的去留,能够让食草的鹿让罴吃掉,能够救下将死的罴,您的身份就有常人无法比及的权势和能力,在您没有得势之前,您应当想自己去施行善意,还是满足于个人,这也是为何赵军帅一直没有让您当政的原因。
您年少而又脆弱,对于事务的把握能力不及常年处理朝政的卿士,赵军帅本意也是想让您多学多看,以后能够更好的当政,您要是以如今不知世事的状态去施行政务,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因您而死,凡事需要三思啊。”
夷皋原本的困倦疲惫的样子霎时间升起一股清明之意,眼睛放光的看着姬昱。
“太傅,您说的可是真的?赵军帅当真是这么想的?”
夷皋心情激动,他这是第一次知道赵盾为他操劳,只为了他以后能够更好的当政,连私下称呼赵盾全名也换成了赵军帅。
“确实如此,军帅便是如此想的。”
“以往我还怀疑军帅图谋不轨,现在看来,这都是为了我好啊。”夷皋神情激动,仿佛真是被赵盾打动。
姬昱借着夷皋的激动劲,又讲述了许多周礼和《书》的内容,总算是快熬到了下班时间。
屠岸贾在与夷皋进行讨论,而姬昱在则是看着天色判断时间。
“今日的授业也就到此结束,晋侯我们就先回去了,望您在宫中也会好好学习。”
夷皋一口应许,而姬昱则是带着屠岸贾离开内宫。
姬昱不知道的是,夷皋在姬昱离开之后又阴沉了脸。
“相信赵盾?我可没有那般愚钝,太傅啊太傅,您总想让我学习怎么做一个好人,却不知道正是因为您,我才懂得这晋国之中有着这些是非曲折。这世道,只有掌握权势的胜者才有资格统率天下,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才是您教会我真正的道理。”
姬昱暂且不知夷皋背后的转变,可也没有马上相信三言两语就能够让原本渴望权势的晋侯就此善罢甘休,他心中也有提防,不会轻易暴露。
在出宫门的路上,屠岸贾问姬昱。
“我也在君上身边听您授业许多年了,您也教会了我许多道理,我想要问您一件事物。”
“大可言说,不必拘束。”
“您认为一个底层的大夫应当如何才能做到六卿的职位?”
“我对于六卿的归属并不甚了解,晋国的三军六卿是为氏族,想要当六卿,需要有一定的权势和能力;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为国立功的机会,现在晋国没有动乱,你能担任六卿的可能微乎其微。”
屠岸贾笑着问道:“您怎么不对我说应当勤修仁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务?”
“我只会就事论事,如果告诉你那样有希望的话,你也不会轻易相信,而且你是晋人,怎么去争取当做六卿应当比我更要了解。”
“我也就随便问问。”
姬昱没有再谈及此事,他知道屠岸贾的野心就是掌权,说这些话不只是为了问询,更像是在试探,试探他会不会因此当真。
出宫之后,姬昱与屠岸贾分别,虽然都在城北,可屠岸贾每次都会绕路,去探望先氏的孤儿寡母。
姬昱知道很多内情,了解到这些不算奇怪。
乘车回到上河邑,姬昱总算有了几分放松。
与阅夫子和家臣们打过招呼,姬昱便开始检查起各项计划的工作进度,对于以后研发事物的动向进行疏导,以往的时候姬昱都会关上门自己检阅。
可他已经成婚,他的妻子总会端着汤剂送来让他滋补身体。
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如今的习以为常,姬昱对于嬴蓁不再有抵触,默认了她是家中的女主人。
虽是操.办婚姻,可姬昱也在一日又一日的感情升温下,接受了嬴蓁。
他不知道爱情是何等模样,只知道他和嬴蓁两人一起时常欢喜,情感上也相互寄托。
“你总是这样,在室内看书批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卿士呢?和我父亲一个样,一直坐着也不知道活动身子。”
嬴蓁端着一口小陶罐,在姬昱身边自然的坐下,而后又将陶盖翻转,拿着陶罐倒入一些汤水。
姬昱也见怪不怪的拿起喝了起来。
“蓁,等我完成这些就陪你,现在的孩子真是难交,不仅小心思多,还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我们以后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样。”
嬴蓁顿时满脸一红,显然会错了意。
“孩子,夫君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