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陪同皇上见过田明武和赵奕铭,从两人手里接手了萧箐恒以及那些官家子弟们,好不容易处理了手上的事后。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起身回东宫。
却在通往太后的慈寿宫和东宫的岔路口时,脚步一转,转向了慈寿宫。
慈寿宫里,太后依旧被困在那间寝殿里。
礼佛的东西都在小佛堂,但好在寝宫里还有笔墨纸砚,所以这段日子她便靠着默写佛经来打发时间。
太子来时,太后依旧如往常一样静静的在窗前默写佛经。
看她下笔顺畅流利的样子,便知那些佛经早已被她铭记于心,若不是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当真以为她是个一心向佛的良善之人。
“没想到皇祖母这般信佛之人,内里长的却不是温良善意的红心,而是一颗奸险、恶毒、无情的黑心。”太子勾着唇角看着正聚精会神默佛经的太后。
然后太后却仿若入定,不管是方才太子走进这间寝殿,还是此时唇齿相讥,都不曾抬头给过太子一个眼神。
太子也不恼,继续道:“说来,孙儿倒是觉得皇祖母更像皇家人,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倒是父皇,总是心太软,念着儿时的恩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可是,皇祖母啊!您可知道,就是再大的恩情也有消磨殆尽的那一天。”
太后的手顿了一下,依旧不发一言的继续默写佛经。
太子走到窗前,看向外面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雪花,“皇祖母,孙儿今日来是为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的。”
“瑶瑶早就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不仅瑶瑶回来了,表弟妹安平县主也回来了。
甚至还寻回了走失多年的忠勇将军夫人,也就是当初的安国公嫡女安婉。
孙儿过来时,田将军已经述职回府了,想必现在他们一家人已经阖家团圆了吧!”
听到这,太后终于停下了笔,刚蘸了墨汁的上好狼毫笔就这么悬在写了一半的佛经上面,一滴浓郁的墨汁落下,砸在雪白的宣纸上,这页佛经便算是毁了。
太后有些烦躁的放下手里的笔,再写不下一个字。
太子上前拿起那页佛经,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了。”
放下佛经后,又看向太后,“祖母还不知道吧!文宣王世子,也就是箐恒堂弟的手彻底毁了,再也无力回天。
哪怕是以后解了毒,那只手也得截肢才能保住命。
听说他现在毒发时很是痛苦,整个人浑身散发恶臭,连狗都嫌弃,您说这要是被关进了天牢里,那些鼠蚁蛇虫们会不会特别喜欢他?
要不明日孙儿替皇祖母去看看他,您有什么想和他说的话,孙儿替您告诉他。”
“砰……”的一声,太后砸了桌上的砚台,昂贵精致的地毯上顿时散满了墨点子。
“主子……”屋外的暗卫听到动静,下一秒便出现在寝殿门口。
太子抬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看向太后,“皇祖母砸了砚台,以后都不再抄佛经了吗?”
“他是你堂弟,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你毁了他的下辈子。”太后歇斯底里的指着太子控诉道。
“呵!”太子面露嘲讽道:“那皇祖母让人绑架瑶瑶时可曾想过她是你的孙女,是我父皇母后捧在手里的宝贝闺女。
上次瑶瑶和萧宸被拐的事也是你策划的吧!你可知道瑶瑶虽然心里不喜欢你,可她从来就没有防备过你,没有想过你会对她下毒手。
可你呢?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过她。
你既不曾想过要放过我的亲妹妹,我又为何要可怜一个无足轻重的堂弟呢?”
“你……”皇太后气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半晌才道:“你好的很,你倒是比你父皇更像一个君王,更像皇家人。
你和哀家一样冷血,你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哀家呢?”
太子气定神闲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太后,“孙儿当然和皇祖母不一样,孙儿做事对人对事,遇事也可比皇祖母更毒,更狠。”
说罢!起身朝门口走去,“既然皇祖母没有什么想对箐恒堂弟说的,那孙儿便先告辞了,有时间再来看望皇祖母。”
太后满眼怨毒的看着太子离开。
而太子刚出了门口,便听见房内传来东西的打砸声。
太子头都没回一下,吩咐暗卫道:“打扫干净,看好我皇祖母。”
去佛堂看了密道探查进度后便往东宫而去。
将军府里,田安和安婉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后,正浑身舒服的由着丫鬟们倒腾。
安老夫人好不容易盼来女儿,一步也不想离开她,待她更衣后,便亲自用毛巾给她绞头发,给她梳头。
看着安婉脸上已经只有粉红的疤痕印记,她还是忍不住落泪。“婉儿,疼吗?”
安婉抱住安老夫人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像孩童一样蹭了两下,这才柔柔道:“不疼,当时是麻的,后面已经习惯了,安安给我做手术的时候也施了针,我只觉得自己打了个盹,安安便告诉我说结束了。”
安老夫人听了安婉的话,心疼不已,这么大的伤口,又怎么会不疼呢?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懂事的让人心疼。
安老夫人用手帕按了按眼角,这才把安婉扶正,从早就准备好的妆匣里挑选出一支雅致素净的绒花簪子给她戴上。
“这是安安研制出来的绒花簪子,取意荣华,这一支是云絮那丫头和娘亲手做的,娘愿你以后无灾无难,余生只余荣华。”
安婉苦了半辈子,如今丈夫能耐,儿女出众,此时戴这支荣华簪子正合适。
田安在一旁杵着闲适的看自家娘亲和外祖母相处,嘟着嘴道:“哎!娘一回来,我便在外祖母那里失宠了。”
安老夫人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都成亲了,还撒娇。”
安老夫人心疼自己的闺女,安婉又何曾不心疼自己的闺女。
把老娘扶到一旁坐好后,接过丫鬟手里的梳子亲自替她挽发,也从那些绒花簪子中挑了一支给她戴上。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挑了一支给老夫人戴上。
只愿余生大家都荣华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