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嗷呜……
夜黑风高,月上枝头,上坝村的后山密林深处,一张破烂的草席裹着一具身体娇小的“尸体”。
草席里,“尸体”的手指动了动……又动了动。过了半晌,田安终于吃力的掀开了身上的草席。
呼……呼……
“差点憋死我了”。
艰难的睁开双眼,周围漆黑一片。田安浑身酸软无力,头疼的像要炸开似的。还不等她喘口气,一些零碎的记忆便强行的涌入了她的脑海:
田安,11岁。家住天陵大地,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5岁多的时候朝廷征兵,父亲被全家推出去服刑兵役,从此下落不明。母亲在她6岁的时候生子难产,留下病根,后又因为婆婆的磋磨彻底坏了身子,一次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不慎落水,等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留下了7岁的田安和一岁多的弟弟。
从去年春播下过几场雨,直到秋收过后,南方地区一滴雨都没有下过,北方地区更是多省大旱。年末时又下了几场大雪,村子里好些人家的房子都被压垮了。
听说,南方还算是好的,还有几条运河在。老天虽不下雨,但还能从河里挑水,虽然辛苦,但至少还有收成。
可北方就严重了,收上来的粮食多是瘪谷不说,年还没过呢,大雪就压垮了房子。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就大量的举家往南方逃难。
南方虽然收成还可以,但因为北方难民的到来。朝廷下令征收粮食救济难民,赋税比往年多了三倍。导致南方百姓即使田地多的人家也常常食不果腹…………
田安是被饿死的。田家三房,大房和三房每家两个大人四个孩子。只有二房,只余两个年幼的孩子。
因为没有爹娘的庇护,11岁的田安和5岁的弟弟每天被要求干大量的活,干不完就会挨打还不给吃饭。可每天累死累活的,每顿却只给姐弟二人分一碗粗面糊糊。田安弟弟年纪小很多事不会做,怕弟弟挨打便一人做两人的活,还把糊糊多给弟弟吃,自己每次只吃一小口,饿极了便去山上找些野菜来啃。
由于长期高强度的干活和营养不良,田安直接累倒了。田家不想出医药费救治田安,便直接把田安扔进了村子的后山,任其自生自灭。
哎!真是苦命的娃啊!
“田安和她同名,她是22世纪医学院中西医双修的医学天才。在来这里之前她正在做一项研究“医药存储检测空间”。结果就在即将成功之际,实验室不明原因突然爆炸,原以为死定了,没想到醒来便到了这里。”
“呵呵,天不亡我啊!”
田安又歇了片刻才有力气抬起眼来打量着身边的一切。
哎!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啊!小小的田安身上就一件夹棉的秋衣,衣服穿的时间久了,硬邦邦的。不仅浑身上下打满了补丁,还有些大,清瘦的身子根本撑不起来。这样的衣服,在这初春夜晚的大山里根本保不了暖。
头发上沾了泥和草,乱糟糟的。还有些直接黏在脸上,不用看镜子都能想象得到这形象,怕是比乞丐也差不多了。
记忆中,就这衣服还是田安娘的,田安娘死后,大房和三房便把二房的东西都给霸占了,田安身上穿的这件还是因为太破了才留下来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
还不等田安多想,肚子便开始抗议了。所以说挨饿最要不得了,这肚子里怕是连半粒米都没有了。
这会儿手软脚软的,连起身都费劲,她要上哪去找吃的啊!怕不是才来第一天就要嗝屁了吧!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吗?
……咕咕……咕咕……咕咕咕……
哎!这种时候要是有只葡萄糖就好了,饿的太久了,就算马上吃东西也伤身啊!
田安心里想着,便感觉手里似有异样。费力抬起手来,一看,顿时欣喜若狂,是葡萄糖啊。
呵呵,有救了,有救了。
勉强把葡萄糖送进嘴里。可惜,嘴里实在太干了,又没力气起身,喝个葡萄糖差点没呛得她去见阎王。
咳咳……咳咳……
呼,有惊无险啊!她简直太难了。唔……
嗷呜……嗷呜……
远处树枝摩挲的声音由远至近。
田安心里真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啊!
定是刚刚的动静惊扰了附近的狼,别说她现在连起身都难,就是正常情况下她也干不过一头狼啊!天要亡她啊!
田安躺在破席子上,双手捂着嘴,绷紧了神经,连呼吸都不敢,就盼望着这狼不吃死尸,赶紧离开。
双眼紧盯着远处的草丛里,黑暗里除了两抹幽深的绿光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它就在那里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嗷呜……
随着一声嚎叫,一头通体棕灰体型巨大的狼从草丛里窜出来,极速朝她奔来……
看着急速而来的狼,田安瞳孔放大,心跳都停了。
完蛋了,这就要死了吗?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咻…………
一声箭鸣,带起一阵凌风,贴着她的头皮划过……
砰…………
田安睁开双眼,巨大的狼身倒在地上,那血盆般的大口离她不足一米,鼻腔里还充斥着狼嘴里的腥臭味,熏得她一阵恶。可惜她连吐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忍着干呕。
“还没死就赶紧爬起来,否则一会儿狼群来了想走都走不了了”身后一冷漠略显稚嫩的男声传来。
“我浑身无力,起不来”田安沙哑着嗓子道。
男孩走近打量了她一眼,皱眉,一脸的嫌弃和不耐烦:“真是麻烦。”
但还是低下身子把田安背起来,往山下走去。
这是,终于得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