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半晌抬起头坚定的看向田安,“田小姐,请赐方子吧!再辛苦我也要生下与夫君的孩子。”
见她坚持,田安张了张嘴提醒道:“养身子的方子,我现在就可以给夫人,但要不要孩子夫人还是回去再好好想想吧!
而且夫人得有心理准备,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就算能成功怀孕到生产,你也不一定能靠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王氏急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田安先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首先是年龄,我们都知道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年纪越大生孩子就越是危险。
其次是罗夫人本身的情况,你懂我的意思吗?”
罗夫人点点头,“我知道小姐的意思,但就算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也要试一下,要实在不行……”
只见罗夫人眼神一定,“便保小。”
王氏惊了,一把抱住她的肩膀,惊呼道:“夫人!”
田安也惊了,居然真的有人在明知道必死无疑的情况下,还愿意用自己的命去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这到底是傻?还是爱?
王氏的眼泪就像那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稀里哗啦的顺着脸颊流下,而罗夫人就跟看破了红尘一样,不仅不为自己难过还反过来安慰她。
“绿芝,人固有一死,能在死前为夫君留下孩子,我这一生便满足了。”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又流下了一行清泪,紧紧拉着王氏的手道:“绿芝,我走了以后,你要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其她人我信不过,我只信你……”
看着王氏哭的不能自己,田安傻眼了,她只说风险大,没说就一定会死啊!她们怎么都开始交代后事了呀!
“咚咚咚……”田安敲了几下桌子,正在伤情的主仆俩终于停下了动作看向田安。
田安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说你没法靠自己把孩子生下来,没说不能在别人的帮助下把孩子生下来啊!”
主仆俩愣住了,“什……什么意思?”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剖腹产嘛!”田安没什么大不了的道。
“剖,剖腹产?是剖腹取子的意思吗?”罗夫人试探道。
田安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罗夫人还好,王氏脸色都吓白了,哆嗦着嘴皮道:“肚子切开了,人还能活吗?”
“怎么不能活?剖腹产的手术我去年就帮人做过了,那个夫人现在还好好的呢!再修养两三年还能再怀一胎呢!”田安自信道。
罗夫人不疑有他,听到田安说还能再怀,眼睛都亮了。
激动的看着田安道:“那,那我是不是也……”
她话都没说完,田安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赶忙打断,“你不行?”
罗夫人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王氏替她问出了,“为什么?”
田安解释道:“做过剖腹产手术的妇人,要生二胎需要调养三至五年的时间。那位夫人年纪还不算大,再怀一个也就三十七八。
而夫人的情况,能剖腹产生下一胎且母子平安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全靠她自己生怕是以命换命都难实现。”
闻言,王氏忙去劝罗夫人:“夫人,生一个就好,到时候母子平安,您还能陪着小少爷小小姐一起长大,看她们成家立业呢!”
王夫人也点点头,能生一个她该知足了。
田安让人拿来纸笔,先写了一张药方,又写了她不能碰,不能吃的东西,以及各种注意事项,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几大张纸。
“药方先吃一个月,一个月后来找我复查,我再给你换新的方子。单子上写的注意事项要严格执行。还有一点,就算身体调养好了也要等半年才能开始准备要孩子,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免得前功尽弃。”
主仆两人连连点头,把田安写的纸张宝贝似的收起来了。
之后王氏递给了田安一个荷包,邓雪上前接过。
正要走,田安又道:“夫人还有东西忘了。”
主仆二人这才转身看向刚才扔到桌上的香包和簪子。
见两人畏惧如蛇的样子,田安只能送佛送到西,让人找了个木盒子来,用手帕把东西包上放进去才递给她们。
两人又是对田安一阵感谢才告辞。
出了田安家,没走几步就到了罗府,刚进后院便迎面撞上了一个年轻的妇人。
妇人被撞的往后退了几步,还不等丫鬟扶她站稳,自己又赶忙去扶同样被撞的趔趄的罗夫人,“夫人,您没事吧!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鲁莽。”
虽然是妾,但在她面前却永远卑微的自称奴婢。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歉意关心自己的女人,罗夫人真想把她那张美人皮拔下来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黑的,肉是不是臭的。
就是靠着这么一张伪善的嘴脸,和这一句句的奴婢,这个贱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哄的自己亲手把她送上了夫君的榻上,哄的自己把她的女儿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疼。
罗夫人死死的抓住王氏扶着她的胳膊,才让两人都忍下了想要当场撕碎她的冲动。
强行人咽下怒气,勉强扯了扯嘴角才道:“这么点小事而已,别紧张。”
忍着气和她寒暄了几句,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屋里,罗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抱着王氏呜咽。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待她不薄啊!她竟这般害我,枉我那么相信她,让她管了我的首饰和吃食,却没成想,到头来却是给了她害我的机会了。
我成亲时就带了你和她做陪嫁丫鬟,这簪子还是我刚成亲那会儿她去银楼定的,那是把我的喜好拿捏的死死的呀!
当时我一眼就喜欢上了,戴了这么多年也没换过,却没想到竟是个毒物。我成亲几年都不曾有孕,看的大夫也是她找的。
婆婆逼我给夫君纳妾,她便说自己人知根知底,我居然也信了,亲手把她送上了夫君的榻上,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伏低做小,我竟是从未怀疑过她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