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第二天将祖母送进新宅之后,她就撸胳膊挽袖子去工作去了。
对此,享受着新宅山水的岁繁发表辣评:“还是年轻。”
激将法都不懂的傻孩子。
岁母:“……”
岁母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这坑孩子的混账女儿,多和她说一句话都亏心。
还好,她们小猫儿是个厉害的,不然真要被她娘亲欺负的立足之地都没有。
岁懋被激了一下,可没过两天就反应过来了。
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工作除了继续做还能怎么办?
哼哼哼,等她学成了,必须篡位,将母亲给踹回家养老。
怀着这般心思,岁懋小姐可谓是闻鸡起舞、殚精竭虑、废寝忘食。
不过三五年时间,岁家商行的大小管事和掌柜的们就知道这位小小姐的难缠。
若说当家的是标准的生意人,面上三分笑,赚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钱,很少赶尽杀绝。
可这位,就是标准的独狼。
她所涉及的产业方面,都会被她以雷霆之势扫平,将其化为自己的领域。
她就如同是精准的工匠一般,在她的事业版图上雕刻着她心仪的纹路。
不过许是几年前母亲的教导,这头独狼在吞了别人的时候,不会太赶尽杀绝。
她踩着那些商行、掌柜的底线将他们的产业收购,叫他们心痛却不至于鱼死网破,只得恨声的骂这小岁比大岁黑心多了,又骂大岁懒惰,这么小的孩子就让出来做工,害得他们不得不贱卖了自己的产业。
当然,这骂中有多少嫉妒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在一小段时间中,岁懋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做生意的最常对自家子弟说的就是:“你瞧瞧你这不成器的样子,都不如个十几岁的小女娃!找个马桶溺死算了!”
旁人恨,得了利益的岁家掌柜的们自然是爱。
他们有时候都好奇,这少当家是怎么将这些人的底线算这么清楚的?
这种能力,当真是比当家的还要更厉害一些。
小姑娘听了别人的夸奖,兴冲冲的冲到母亲面前炫耀。
对此,岁繁打了个哈欠:“啊对对对,你最厉害了,不然再接过去一摊事吧,我瞧着那船运的事就挺好的,适合你。”
岁懋炫耀不成,反领了一堆事情,不由得气得直跺脚。
“祖母,你看看她啊!”老太太忙着帮孙女选女婿,已经两年没回老家了。
如今听到孙女的话,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心不在焉的道:“对,你娘坏。”
“来来来,猫儿看看这三个怎么样。”经过两年的精挑细选和跟踪踩点,岁母终于选定了三个容貌、人品、家世都清白的少年。
如今就等着岁懋相看一下,合适就先定下来,再过个一两年就准备成婚。
岁懋也知晓,祖母对于这些事情有多重视,闻言也顾不得和母亲斗气,去瞧自己可能的未来夫君。
画像都是找城中顶级画匠画的,神态气质被描绘的一丝不差。
第一个是个清隽少年,骑在了马上,腰肢劲瘦,神色桀骜。
第二个是个温和书生,正坐在书房的软榻上,一时不知是他更漂亮还是他身后的石榴树更鲜艳 。
至于第三个则是站在兵器架旁的青年,他身姿如同猎豹一般灵敏,神色间却是多了几分憨厚单纯,一看就是个心思简单的。
三张图画各有千秋,均都是赛道中的极品。
岁懋看着这些人的画像,摇了摇头。
岁母心中咯噔一声:“都没看上?”
不至于啊,她觉得还行。
岁懋:“恨不能同乐。”
“你个死孩子!”岁母气得拍了下她的肩膀:“这话能在成婚前说吗?”
岁繁、岁懋、玄衍:“?”
一家三口同时用奇异的眼神看向了老太太,您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啊。
岁母打哈哈:“就是婚后,也不能随便说啊。”
要是过得不好,又不想和离,再找一个又怎么了?
难不成像她娘一样这么不尴不尬的过一辈子?
反正岁母算是看开了,这人活一世,什么都不如开心快乐。
就是女子后宅不能合法纳妾,不然她非得给她孙女塞满人不可。
岁岁繁咂舌:“您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恶婆婆?”
孙女婿还没进门呢,就想着抬小的了?
岁母瞪了她一眼:“别胡说,让我们猫儿自己选。”
岁懋在三张画上打量了半天,最终点在那个看上去颇具武力,却格外单纯的少年身上。
人都是岁母挑出来的,可如今见孙女就这么选了,她还有些不舒服:“就选他了,瞧着不像是个能担起事情的,怎么替你管理家里?”
岁懋不甚在意道:“我也不用他管,家里不是有那么多管事呢吗?”
她可没心思去安抚桀骜少爷,更没心思和读书人搞什么红袖添香,心思单纯好啊,听话就行。
直女癌岁懋一挥手:“我过段时间要去船行那边瞧瞧,等回来了就见人,合适就挑个时间定亲,不合适就再选。”
岁母:“……”
行吧。
既然小孙女确定了,那就随她。
岁繁则是叹息:“总觉得你还是个被骗糖都会笑的小姑娘,这转眼间就要成婚了,真是……”
她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让岁懋抽了抽嘴角。
母亲的怀念,都是她小时候被坑的血泪史。
岁懋不想回忆自己小时候愚蠢的模样,眸光转向了门口探头探脑的小丫鬟:“怎么了?”
“赵大管事来了,正寻小小姐呢。”
岁繁又抹了一把眼泪:“人老了老了,亲自提拔起来的老人都不把我放在眼中了,一张嘴就要寻年轻的做主。”
岁懋假笑:“不然让赵大管事来找您?”
要不是您推了十来次,次次都说有事找小小姐,人家能找她这个不当家的。
岁繁当即收了戏,像是赶鸭子似的挥挥手:“开个玩笑,你快去吧,娘还等着你赚钱纸醉金迷呢。”
哎呀呀,劳累了一辈子总算有人养了,真是舒坦到不能再舒坦了。
她是疯了才会将推出去的活儿拿回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