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基地，大鹅拍摄的古装剧，进度一直保持着比计划领先的程度。
其实给狂风少年的这部定制剧，到底选哪个剧本，当时在大鹅影视的高层还有过激烈的争论。
一部分认为古装剧已经不行了，还是现代都市剧好。
但大鹅这边高薪聘请的大编剧白枰，却将那部都市剧的剧本给咔嚓掉了。
倒不是都市剧的剧本很差，他这么做是存在着一点私心的。
因为之前徐珍妮和邬阳，曾经带着一个叫《琅琊榜》的剧本去谈过合作，但当时对方表示一个字都不能改，所以让他很生气。
后来他算定，邬阳那边对剧本那么有信心，肯定会想办法去拍。
那么他这边选一个古装剧的剧本，让大鹅这边开机拍摄，到时候借着大鹅整个平台的实力，绝对能把那部剧踩得死死的。
后来在知道邬阳的阳阳娱乐，几乎以“光速”组建了剧组、顺利开机，大鹅影视这边也光速地跟进，为的就是要赶在《琅琊榜》之前，把这部剧制作出来。
时间上抢夺了先机，平台又豪横，那么抢占市场、抢占流量的时候，就会有更大的优势。
所以整个剧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加班加点，还分成了两个组，由两位导演分别负责影视城和外景拍摄。
在各种资源都极其丰富的条件下，剧组的拍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行业最高水平，但谁曾想到，《琅琊榜》的速度比他们还要快！
制作人和导演都不明所以，后来派了几个“间谍”去现场看了看，发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事。
《琅琊榜》那边的拍摄，好多场次都是一次过！
而自己这边呢？
导演就算大力放水，但奈何演员都是新人，根本谈不上什么演技，他想过都过不了。
而且现在这些新人啊，觉得自己背后有大鹅当靠山，所以名气不大，脾气却不小。
三天两头迟到，每天都要现场化妆、打扮，演戏累了还要中场休息，伙食不好还要自己叫外卖，一顿饭吃下来就是两个小时。
再看看人家《琅琊榜》那边，连何超、林可薇几乎都是天天顶着盘好的头发回家的。
亏得是分成了两组，否则这戏得拍到明年。
但导演的苦，江浩林这些人不懂。
反正该休息就休息，该吃饭就吃饭，该补妆更是必须得补妆。
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是不是？
“浩林哥，我们的新歌已经冲到第五了！”
中场补妆的时候，方睿兴冲冲地拿着手机，来到了江浩林的化妆台前。
对于他们这个组合——狂风少年来说，虽然一首歌，对他们现在没有太大的好处，分不到多少利益。
但不争馒头争口气啊！
这次是铁了心要跟邬阳那边pK，所以方睿几人反而特别上心，拍戏空挡时时都在关注自己的排名。
而且他们这次很有信心。
打不过邬阳，还能打不过邬阳手下的组合吗？
特别是那个什么凤凰神奇，是那样的土到掉渣，这要是都输了，那是真的没有天理。
方睿的想法确实没错，这首由蒋泉老师精心写作的歌曲，一上来就势如破竹，这才三天时间就上升到了第五的位置。
估计今天之内，就能冲到第三，能够登顶也有可能。
而这次他们的临时“团队”中，其他四首歌的成绩也都不错，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把凤凰神奇彻底赶出前五，也未必没有希望。
江浩林正认真地瞄着眼线，对于剧组的化妆师，他基本上信不过，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动手。
听到这个好消息，心里也不由隐隐高兴。
自从创四以来，他就一直被邬阳压着头踩，这次终于有机会去顶点看看好风景了。
怀着这种美好的期望，江浩林连带着拍戏都更有干劲儿了，本来计划要拍到晚上的戏，结果太阳还没下山就完成了。
而经过一下午的冲刺，他们的新歌已经到了新歌榜第三。
三个人喜气洋洋地回到酒店，方睿甚至买了啤酒烤串，要亲眼看到登顶成功，然后好好庆祝一番。
连微博文案，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
“老板，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蒋泉的别墅，助手劝道，“这几首歌都很不错，成绩肯定能够达到预期。”
蒋泉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实话，这些年他写了不少歌，也有超级惊艳之作，但从来没有哪一首的排名，能够像这次一样上升得这么快。
不愧是大鹅，也不愧是大鹅的组合，这流量是真的很吓人。
但越是这番一帆风顺，他心里就越是不踏实，总觉得在最后关头，还会出点什么幺蛾子。
所以不到最后，他还不能笑。
也不能睡，睡也睡不着。
上次有这样的心情，好像还是二十年前吧？
那时候作为一个新人，每天除了创作，就是去关注自己写的歌的排名，到了要冲榜的时候，都是整晚的睡不着觉。
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地位已经是“教父”级别的他，现在竟然还像个刚出茅庐的小子那样，为了一首歌的成绩而心里忐忑、患得患失。
“我等到凌晨再睡，你帮我冲一杯咖啡，浓一点的，然后就回家吧。”
助理去冲好咖啡，但却没有回家。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自然应该跟老板共同进退，说不定等会儿老板心情一高兴，就给他放几天假什么的呢。
于是他打开电脑，代替蒋泉刷新榜单。
“点播量七百九十万，”两个小时之后，助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汇报成绩了，“已经第二了，距离第一只差三十万。”
蒋泉把早就冷掉的咖啡全部喝了下去，同时看了看时间。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凌晨。
如果换成平时，三十万的点播量没有一两天是上不去的，但这次有大鹅的团队在幕后发力，所以明天之前，应该能够冲到第一。
但不知为何，明明胜利在即，即便是邬阳发了新歌，短时间也不可能赶上来，但蒋泉的心却更加不踏实。
“你别老是盯着前面几位，也看看后面。”
“好。”
助理滑动鼠标，打开整个榜单，他知道现在自然该关注邬阳。
于是顺着排位中的歌手一栏往下看，竟然真的看到了邬阳的名字。
“呃……”助理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怎么了？”
“这个……邬阳。”
“他出新歌了？”蒋泉从沙发上坐起，问道，“什么时候发的？现在在什么位置？”
“今天凌晨发的，现在排在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又是五首？
蒋泉的眉毛跳得厉害。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啊，邬阳这货野心太大，想要一直霸榜！
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啊，他五首歌竟然都冲到了靠十的位置，这也太恐怖了吧？
他不信，是真的不信。
邬阳之前的歌都很不错，但成绩也没有这么夸张。
其实他有一点没有想到，上次邬阳放出的那五首歌，之前已经在综艺上唱过了，所以新鲜感稍微不足。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全新的五首歌，所以乌泱泱们第一时间就打开听了。
加上乌泱泱们一整天时间的各种安利，再加上这五首新歌是真有感觉，所以点播量才会有如此的恐怖增长速度。
这一点连苏良，甚至包括邬阳自己都没有想到。
“放给我听！”
助理点开排位在最后的一首。
前奏响起，瞬间一股浓郁的欧洲黑暗风格就迎面扑来，让蒋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一个对音乐有着高度感知力的人，只是听到这个前奏，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平凡之作。
“1983年的小巷，12月晴朗……”
是新rap吗？
蒋泉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他这两年，也试着在歌曲中加入rap，但基本都不怎么成功，根本原因，就是他对rap这种唱法无爱。
能接受，也能写，但爱不起来。
没有爱，又怎么能写出好的作品？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
“它的终场，我会亲手写上。”
“晨曦的光，风干最后一行忧伤。”
“黑色的墨，染上安详。”
……
一段女声，和rap歌词的重叠，不仅让蒋泉听得都想赞不绝口，甚至连对音乐造诣并不怎么深的助手，也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而最后邬阳的那段假声，更是惊艳中的惊艳。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听完一遍之后，蒋泉问。
“《夜的第七章》。”
“那个合唱的女声，有署名吗？”
“有，”助理仔细看了看，回道，“是林可薇。”
林可薇吗？
蒋泉知道，为什么邬阳这几首歌上升的速度这么快了。
因为这不是邬阳一个人的粉丝在听，而是加上了林可薇的粉丝一起。
两个顶级流量的汇合，造就了这样的成绩。
但不管怎么说，这首歌是真的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且这歌的风格偏向黑暗，也正是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的。
因为觉得酷。
没想到，邬阳的风格，竟然是如此的多变。
“下一首，先说歌名。”
“排在第十五的，是《止战之殇》。”
听完这首歌，蒋泉在心里轻轻一叹。
反战是个非常好的题材，但如何跟歌曲完美结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曾经尝试过，但却发现自己做不好。
这个邬阳，会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下一首。”
“《以父之名》。”
如果说之前两首歌让人惊艳，那么这首《以父之名》，绝对能够让人叹为观止。
歌词是其次，绝的是配乐。
特别是一开始那几声单簧管，以及后面几乎全程的双簧管跟随伴奏，将整首歌的风格完美地贯通。
黑暗风的歌曲很多，但这三首，绝对是天花板的高度。
不，是天空的高度。
蒋泉很少给竞争对手这么高的评价，但这次却不得不承认，即便让他花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写出比这更好的黑暗风歌曲。
“下一首。”
“下一首是《青花瓷》。”
又从黑暗风，转向华夏古风了吗？
确实，如果五首歌都是一样的风格，听起来是会有点审美疲劳。
“放。”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嘶……
第一句歌词，就让蒋泉倒吸一口气。
这得有什么样的文学功底，才能一句话就写出如此浓烈的感觉？
只需要一句，就仿佛将人带入一个绝美的场景中。
一间古月盎然的房间，雕花木桌上置放着几个白色的花瓶素胚，一双纤长的手正拿着一个花瓶，另一只手轻轻握笔，在花瓶上灵动流转，勾勒出浓淡相宜的图案……
好吧，联想到邬阳之前对四大名着的理解，有这么身后的文学功底，倒是也能说得过去。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绝了！
这转场，绝了啊！
蒋泉觉得，刚才对邬阳的文学功底，评价还是太低了。
第二句一出，一个比牡丹还要漂亮的古装女子，仿佛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
后面这几句，又是写情了吗？
景、人、情，简单几句就完美融合，试问在整个作曲界，又有几人能做到？又有几人能做得如此流畅不着痕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
整首歌听完整之后，蒋泉觉得这首《青花瓷》，一个字，美。
太美了。
美不胜收。
可以好不避讳地说，这一首《青花瓷》，还有邬阳之前的那首《东风破》，是所有古风歌曲中的顶峰之作！
后面有没有人能超越不好说，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说实在的，他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听下一首了，因为下一首的排名更高，那得是什么样的经验制作啊！
为了写好歌，蒋泉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学习，从来都没有间断过对文化的研究，他看书的时间，比工作的时间至少多出几倍。
他也曾觉得，自己即便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放眼整个作词界，没人敢跟他比文化底蕴。
但听了邬阳这几首歌，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
感觉在邬阳的身后，不是一个大型图书馆，而是整个华夏的文化、华夏的文明！
不，是世界文明。
因为之前的黑暗三部曲，带着浓郁的欧系风情，是很多人都津津乐道、喜欢得不得了的意大利老派黑帮的故事。
能用歌曲的形式，就让人陷入那个年代感，这份才华不服不行啊。
“老板，还听吗？”助理问，“最后还有一首《七里香》。”
“不听了，”蒋泉感觉再听下去，自己可能都不敢动笔了，“现在排名情况怎么样？”
“呃……”助理顿了顿，道，“《七里香》第一，《青花瓷》第二……我们的歌第……六。”
蒋泉愣住了。
听了四首歌的时间，眼看已经到手的第一，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