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真不是我的错，而且我怎么解释她也不听，不过我可以保证秦倩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许静婉的脸『色』更苍白，那种温婉和文静在此刻让她楚楚可怜。
季晴雪依然又冷又酷，丝毫不为所动。
“我能相信你，但是回到幼儿园后，你让那些家长怎么相信？”
“我可以解释。”许静婉焦急地说道。
“秦倩都不相信你的解释。”季晴雪冷冷地说道，“估计明天，所有幼儿园的老师和家长包括小朋友都会知道你被我们传讯……”
“那时你认为解释有用？或者说谁会信。”
许静婉的年龄不大，以往什么警察、犯罪、死人之类的事更是几乎从未经历，所以她比叶炎彬更不如。
哪怕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现在也已经六神无主。
两条小腿在桌下轻轻打颤，全身气力忽然间全部溜走，脑袋里哄哄『乱』响，这个时刻，许静婉只想找到一个能帮她的人。
可是审讯室面对她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冷着脸，但是又漂亮得不像话的女警。
“警官，那怎么办，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什么也不知道啊！”
充满哀求口气的话让季晴雪轻轻叹了口气。
冷意忽然间减弱许多，微妙的神情变化让许静婉犹如在溺水中忽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眸死死盯着季晴雪。
“只有一个办法。”
季晴雪轻轻说道，不过刚起了个头，立刻刹住。
许静婉急的差一点跳起来抓住季晴雪的双手，不过刚才冰冷的季晴雪对她心中造成的威严委实印象太深，她怎么都不敢这么做。
于是双手急撑桌沿，身子大幅度往前倾。
“什么办法？警官。”
“仔细想想，假如幼儿园中会有凶手，谁才是那个最有可能的人，包括幼儿园中的老师、职员以及你认识的家长。”
季晴雪的声音很动听，许静婉刚刚才燃起的希望却像是忽然熄灭，前倾的身子慢慢往后靠，直到完全靠在椅背上，那张原本因为忐忑、担忧、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庞上忽然泛起艳得惊人的红晕。
那是羞愧。
季晴雪瞬间做出判断。
是什么事让许静婉感到羞愧莫名？难道幼儿园中真的藏着嫌犯？“他”或者是“她”会是谁？
看上去最冰冷的季晴雪事实上才是最担心此次行动的人。
对于方熠做出“提审”决定，她的心中是一万个不赞成，然而以往的工作习惯和不知不觉中对方熠的“不反对”使她成为“提审”行动中最积极的那一个。
目的当然只有一个。
找到潜藏在黑暗中的凶手。
消除那场眼看就将来临的“大风暴”。
现在根据对许静婉莫名的情绪变化，季晴雪的心跳不可抑止快速跳动，那始终笼罩在眼眸中的冰霜悄然不见。
“别急，好好想想，任何怀疑对象都行，而且你不用担心，我们警方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你说的人到底是不是嫌犯，我们也会去做周密调查……”
“因此，千万不要有顾虑。”
她的解释很耐心，也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询问对象做出如此耐心、周密的解释。
许静婉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眸中的神情变了又变。
大概只有五秒之后，她忽然抬起头。
眼眸中那种温婉的柔弱消失。
季晴雪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一直挺直的身躯微微前倾。
这个变化很小，谁也没有发觉。
就连她自己都未曾感觉到。
……
天『色』昏暗。
此刻的昏暗却不是因为透亮的光被灰黑『色』云层遮蔽的缘故。
而是到了时间点，已经是傍晚时分，许多人家已经准备吃晚饭。
客厅中的灯已经点亮。
餐桌上放着一晕一素和一小碗米饭，正在逐渐变冷。
本该坐在餐桌旁美美享受晚餐的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不是冰冷的皮制，而是柔软、温暖的绒布，不过有些脏。
文柏渊脸『色』铁青看着坐在另一边的方熠和余曙光，没有丝毫说话的兴致。
他只想让那场噩梦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但是当那两人报出身份后，所有积压在心中的怨恨、悲伤、无奈以及痛苦一下子都汹涌泛起。
方熠当然从文柏渊的神情中察觉到这些交织在一起的情绪。
不过他只能忍受，必须坚定。
转目看了一下四周，方熠轻轻笑了笑，平静地问道：“孩子不在？”
文柏渊是个高中老师，因为父母都是文化人，所以算得上是所谓的“书香门第”，自幼家教的缘故，此刻无论心中如何不耐，都不会恶言相向。
“不在，出了这种事，我一个人没办法带孩子，只能把他托付给父母，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还有，我也不想让孩子住在一个总能让他想起母亲的地方。”
简简单单的一段话事实上已经封杀了许多问题，文柏渊用他的方式在表达对警方的不满。
余曙光忽然间觉得坐立不安，甚至羞愧。
方熠却没有。
任何抱歉的话都及不上抓到凶手。
他是来寻找线索的，不是来做毫无帮助的道歉。
“能谈一下你的妻子，秦倩吗？”
“是亡妻。”文柏渊继续用他的方式来刺痛询问者的心，但是更痛的却是他自己，“她已经死了三个月十三天……”
“至今还不能瞑目，也没有下葬。”
余曙光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抬手松了松领口。
方熠只是笑了笑。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对我们警方说。”
文柏渊轻哼一声，用轻蔑来回答他对警方的毫无好感以及不信任。
“那就从你是怎么和秦倩认识的开始。”眼见文柏渊不愿意合作的态度，方熠继续用他的不折不挠来应对。
“有什么好说的。”文柏渊淡淡地说道，“朋友介绍，我们相识，谈了几次觉得彼此间能够相处，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们就结婚了。”
“听文先生的口气，似乎对秦倩的感情不深，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可结婚的对象，所以就在一起了。”
愤怒的火焰陡然在文柏渊眼眸中燃烧。
死死盯着方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