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真的很整洁。
就连季晴雪都感到自愧不如，甚至觉得这是她看到过最无可挑剔的办公桌，至少她绝对做不到。
桌上的东西事实上并不少。
然而每一样物品的摆放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甚至略微移动半分都不行。只是这样的完美却让席韬略和季晴雪看得『毛』骨悚然。
他们想到的当然是几个受害者的死亡现场。
一直以来对于死亡现场的看法都让他们对凶手有种细致、谨慎、有条有理的直观感受，而且很容易想到凶手会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变态者。
现在看到张厚学的办公桌立刻让两人找到了答案。
——他就是凶手！
方熠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一角摆放的相框上。
说实话，这个相框的摆放位置很有讲究，任何人第一眼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个相框。
拖过椅子，方熠轻轻坐下。
果然就和他的判断一样，坐下后第一眼就能看到相框。
不过为什么相框是空的？
以前是一张怎样的照片放在其中？
张厚学的？
还是妻子？或是孩子？
“有谁记得这个相框里过去放的是什么照片？”
方熠指了指相框抬头看向女秘书，他知道问金泽贤也是白问。
女秘书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后为难地摇摇头。
“真想不起来，好像一直没注意。”
——果然是个隐形的人，就连他的办公桌上有些什么都从来没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到底是个怎样沉默寡言的人？
就在季晴雪暗暗琢磨之时，金泽贤忽然对附近的职员问道：“你们有谁知道张厚学桌上的相框以前是张什么照片？”
听到他提问的都是摇头，没听清的慢慢向这里靠拢，他们更在意这些警察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方熠就在此时站起身，眼眸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他在哪？”
金泽贤还是回答不出，看向秘书。
秘书轻轻摇头。
“今天他没进公司，打他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没请假？”金泽贤很恼火，瞪了一眼秘书说道，“怎么可能，张厚学从来就没发生过这种违反公司规定的事。”
秘书似乎很害怕金泽贤的怒火，胆怯地往后微微退了半步。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我的安排你都不知道了！那还要你干什么！”
秘书被叱喝得很委屈，泪水瞬时孕满眼眶。
“立刻收集张厚学办公桌上的资料、文档以及电脑，远程联系朱喜查阅电脑中的每一份资料。”
吩咐完季晴雪，方熠转头就对金泽贤继续说道：“没问题吧，金经理。”
急于摆脱嫌疑人身份的金泽贤连连点头。
“行，当然可以。”
“不行。”看上去很是柔弱的女秘书忽然大喊一声，“这是公司的机密，任何人不能带走，虽……虽然你们是警察，不……不过没有批文，你们也不能随意带走。”
她的声音虽然越来越轻，眼眸中的坚持却越来越坚定。
金泽贤更是大怒。
“我的决定难道不是决定，滚一边去！”
女秘书没有滚，反而往前挪移了一步，看她的架势假如季晴雪真要动手拿资料，她一定会以身相阻。
“抱歉，是我的不是。”方熠对女秘书微微一笑，很诚恳，随后转头对金泽贤说道，“我看这样，我们就在你们的监视下查看一下张厚学的资料，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金泽贤当然还是满口同意。
方熠转头又对女秘书说道：“你很棒，放心，我们警察办事还是讲究程序的，不会为难你，你看我刚才的决定可行吗？”
柔和的话语声让女秘书情绪逐渐平静，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
方熠笑了。
“我会让他们立刻补来搜查证，对了，有没有兴趣考警察，我看你很合适，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个称职的警察。”
“真的？”
女秘书两眼中俱是惊喜的光芒，动人之极。
不过在她心中，方熠才是那个最令人动心的警察。
季晴雪办事的效率很高，在席韬略以及余曙光手下两名刑警的帮助下立刻逐一查看张厚学办公桌上的资料，同时联系到了朱喜。
进入张厚学办公桌上的电脑对朱喜来说并不困难。
不过电脑中的资料却委实很多，需要分门别类寻找着实花了一点时间。
搜索的结果是一个让人心焦以及逐渐失望的过程。
资料都是张厚学这些年来经手过的工作以及他整理的有关整个华国大部分精英人士的个人详细资料，对于案情没有任何帮助。
直到十四点五十一分，朱喜从张厚学电脑垃圾篓中搜索到一份已经删除了两个月的个人文档交到方熠手中，时间似乎一下子凝固起来。
那是一份只有十余人精英人士的个人档案。
俱是台沿市的女『性』。
前五个恰好是那五个受害者。
一直在边上观看的席韬略顿时惊喜大叫。
“找到了。”
季晴雪停下手中资料的整理，淡淡地看着方熠，这一刻她的心情很难描述，既希望席韬略不是再一次犯错，又希望方熠的一个肯定眼神。
方熠没有抬头，更没有说任何话。
因此始终待在一边的金泽贤很是忐忑，不过这种时候他可不敢上前询问。
方熠的眉头在逐渐蹙起，看完最后那个人资料后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谁都能感觉到他正在思索一个难题。
季晴雪的心在往下沉，她明白方熠觉得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还等什么！”席韬略急的大声说道，“这就是张厚学犯罪的证据，这些人就是他想杀的那些人，现在已经有五个死在他的魔掌中了……”
“我们应该立刻逮捕他，对他进行突击审讯。”
方熠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抬头凌厉地看了席韬略一眼。
这一眼犹如一把冰刀刺入他的心脏，立刻让席韬略冷静下来，晓得现在身处何地。
这一方的空气似乎完全凝固。
直到十秒钟以后方熠站起身轻轻呼了口气。
季晴雪的心脏忽然一阵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