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雪感到有些奇怪，虽然和方熠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害怕犯错这种话总认为不该从他的口中说出。
特别是此刻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更是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
方熠所说的怕犯错并不是指这桩案件！
他在说的是过去的事？
以前他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精彩？
季晴雪的眼眸逐渐发亮，对于看上去不比她大几岁的方熠过往更是好奇。
“其后我还是犯了一个错。”方熠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明，犹豫和『迷』茫对他来说总是一种短暂，对于认定的方向和目标永远不变，“张厚学留在电脑中的那份档案使我陷入到数字游戏中……”
“我总觉得一个人排列顺序会有什么规律可查，因此反而将一开始的感觉忘却，没想到……”
他轻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这样的方熠反而让季晴雪更是欣赏。
一个勇于认错的人必定是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人，跟随这样的组长才能使组员没有任何顾虑。
假如是始终不认错的席韬略担任组长。
季晴雪相信这个小组的前途必然使人忧心忡忡。
“不对！”
方熠脸『色』忽变，眼眸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
季晴雪和成陌都是一惊，他们知道这种时候方熠绝对不可能随便对决定和既定方案全盘否定，一定是真的发觉有什么不对之处。
“我还遗漏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作案地点。”方熠低沉地说道，“无论朱喜或者天网监管部门的人做到怎样完美，最后却一定不能确定张厚学既定好的作案现场……”
“只能是一个大概位置。”
季晴雪和成陌心中都是一沉。
假如最终能锁定张厚学在某幢大楼中，但是却不知道到底在哪一间，那时一间间房间搜索必定耽误拯救受害人时间，难道还要付出一条生命才能抓到张厚学，这种代价是不是有点大？
怎么办？
“找到那份十一人档案后我们停止了继续搜索张厚学电脑中的资料，一个行事如此谨慎，接近完美的人一定还会有我们想不到的方法留下他的计划……”
“所以现在我们应该通知席韬略来完成这份工作。”
“我去。”
季晴雪听到席韬略的名字立刻轻轻蹙了一下眉，随后自告奋勇说道。
方熠却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不，电话通知，然后一字不漏告诉他我的想法，至于这份也不知存不存在的资料就让席韬略来完成……”
“我相信他一定办得到。”
季晴雪不知道方熠的信心来自何处，特别是对于一直有机会就要找方熠茬的席韬略，不过她并没有坚持她的担忧。
“是。”
简简单单的回答让成陌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后深深看了方熠一眼。
方熠当然看懂了成陌的疑问，不过只是用一个浅笑来作为应答，有些话他永远只会藏在心底。
对于这桩案件的判断和观察，席韬略的想法总是落后于任何一人，最后锁定张厚学又与他无关，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一定不能接受。
甚至会认为是一种耻辱。
对有的人来说，耻辱只会沉沦，席韬略却不会，只会在耻辱中爆发惊人的力量，所以方熠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当然，方熠更认为席韬略是这个小组中的一员。
光是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他像一个真正的赌徒那样去赌一次。
赌席韬略会成功。
也在赌那份资料的存在。
季晴雪向席韬略转达方熠的命令时，童不恭传来了最新的消息，和蔡文莲最后有过联系的是她的一个客户，两人原本约好的时间是在十七点十分在一家咖啡馆碰面。
方熠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
十七点二十三分。
最后一个看见过蔡文莲的是她的同事，地点是在公司，时间是在十五点十一分。调出蔡文莲公司到那家咖啡馆的交通路线图，只是看了一眼，方熠就蹙起眉头。
——不对，蔡文莲出公司后并不是直接前往那家咖啡馆。
无论是开车还是乘坐其他交通工具，都不需要两个多小时，就算最慢的公交车也仅需四十五分左右。
蔡文莲应该先去其他地方办事，然后在顺路前往咖啡馆。
她会是去办什么事？
还有其他人约了蔡文莲的话，那个人是谁？
并没有纠结多久，方熠立刻断定约蔡文莲的人一定是张厚学，凭借以往在工作上的相识，再加上他那极易让女『性』接受、信任的形象，只要他说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和蔡文莲谈，蔡文莲一定不会怀疑。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张厚学会选择在哪里下手？公司附近还是……
方熠一时间寻找不到答案，思忖再三，感到必须等到朱喜或是台沿市天网监控部门提供一定的监控才能判断地点。
当然，席韬略能够找到那份资料也能提供判断方向。
他们谁才会是第一个找到方向的人？
……
席韬略挂了电话，唇角往上勾勒出一个弧度。
以往这个弧度出现时总是带着说不尽的骄傲，现在却没有丝毫傲意，只有一种被信任的宽慰。
他当然没想到方熠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独立完成。
根据季晴雪的话，席韬略完全可以断定这不是方熠随意为之扔出的一条可有可无线索，而是最重要的线索。
因此，席韬略觉得为了这份信任暂时将争斗之心放下。
当然，仅限于这桩连环杀人案。
看了一眼已经整理完毕，正准备搬回台沿市公安局的资料，席韬略并没有让几名警员重新将电脑取出。
当方熠带季晴雪走后，席韬略并没有停止查阅电脑中属于张厚学的个人资料，所以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肯定电脑中没有那份资料。
张厚学会将这份资料藏在哪里？
那份资料到底存不存在？
——一定在！
席韬略和方熠的想法有一点完全一模一样。
假如这份资料存在，那么只会在公司中，只不过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哪里才是最安全、最让人想不到的地方？
席韬略眼前一亮，转头看向金泽贤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