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喜整理的案卷被暂时放在一边。
方熠首先观看的还是司马林经手过的案件卷宗，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想法起了变化，他变得更为客观，很快就调取了觉得有问题的三桩案件。
一件是发生在大约半年前关于薪火公司涉黑的案件，对于涉黑在华国一向是被列为重点打击的对象，所以整个行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次雷霆行动，短短的时间内警方就将这个公司涉黑犯案的一众人一网打尽。
但是，这起案件也有许多蹊跷之处。
比如最后行动时整个刑侦大队只有司马林一人参加。
没有路铓的加入，没有刑侦大队的重要干将。
在烟新市公安局没有特别成立反黑组的情况下，这种事几乎让人难以想象，司马林是如何指挥、协调地区警力以及根本指挥不动的特警部队？
莫非司马林在其中也只是一颗棋子？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为何最后的案件报告是要司马林来完成，这里面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略微一琢磨，方熠想到了卧底的可能。
但是卷宗上对于这一点却没有提及，他很快就推断出一个可能——那个卧底另有任务，薪火公司或许只是整个行动中被抛弃的外围人员。
假如真是如此，司马林为何要采取这个行动？
怎么想都有点得不偿失。
打草惊蛇的行为可不是用在此种情况下。
『揉』了『揉』太阳『穴』，方熠开始判断第二起有疑点的案件。
那是发生在三个月前的一宗案件。
这一次倒完全是刑侦大队的行动，地区警力只是在外围设置防御线，但是这起案件还是带给方熠小题大做的感觉。
因为抓捕的对象只是一些零散的偷盗人员。
自从二十多年前华国开始大力肃清涉黑团伙，偷盗集团成为被打击的重点对象，经过数年的努力，国内基本已经形不成让民众为之『色』变的猖獗盗窃集团。
到了如今，因为各地天网的存在，盗窃人员更是难以像以往那样神出鬼没，几乎作案不到一天就会被无处不在的天网找到行踪。
因此，小偷小『摸』虽然存在，但是大型盗窃集团根本没有生存之地。
然而司马林却在三个月前对烟新市南区长途客车集散中心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肃清行动。
进入中心区域的全是刑侦大队警员，当地警力全被安排在外围充当后备。
然而结果却是只抓了七八个小偷。
也不存在所谓的盗窃集团。
司马林到底是在干什么？
假如和半年前的那起案件相关联，方熠倒是很快就推断出结论，那个卧底出事了。
南区长途客车集散中心可能是卧底和司马林暗中联系的救援点，但是最后的行动却是失败，司马林并没有救援到那个卧底，或者说那个卧底并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地点出现。
卧底死了吗？
……
“从那天之后，司马队长的笑容很少，而且时不时会因为队员们的失误而恼火发脾气，这和过去的他截然不同，不过因为那时正好有十余宗案件同时在侦破，大伙都认为这是压力太大的缘故……”
“不过我却知道不是。”
“但是你又无法去说，更不敢对司马队长提及此事。”季晴雪充当了一次解释者，也算是对路铓的宽慰。
毕竟她看到此时的路铓眼眸中写满了懊丧和愧疚。
“是这样。”路铓坦然承认，“三个月前的一天，司马队长忽然召集我们刑侦大队所有人员前往南区长途客车集散中心抓捕盗贼。”
“抓捕盗贼？”季晴雪一怔，“那不是反扒大队的事？我记得烟新市可是专门成立了反扒大队的。”
“奇怪吗？”路铓惨然一笑，“那时我们可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烟新市的盗贼这么猖獗？”季晴雪问道。
“不是。”路铓摇摇头，“那时正好是春运时分，我们都认为是市里的决定，在这种时刻施展一下雷霆手段，震慑一下那些宵小。”
季晴雪恍然，不过看到路铓的神情，她又觉得这件事未必这么简单。
“那天天很冷，司马队长穿的衣服却很单薄，不过我看得出他一点都不冷，甚至在集散中心不断搜索、观察时，额头上甚至冒出汗珠……”
“那一刻我的心中忽然觉得感到他并不是来抓捕盗贼的，而是另有其事。”
“卧底！那个叫小暗的卧底！”
季晴雪惊呼一声。
“你很聪明，现在让我对你们特别凶案调查组的人更有信心。”路铓点点头，又不断摇头，“但是那时的我却想不到，甚至事后也没弄清楚是什么事，直到司马队长死了之后，才在昨天想明白。”
“那不是你的错。”季晴雪又开始安慰路铓，“我也是在你的分析下才能想到，说不定那时的你换成我，我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知道这是季晴雪的安慰，路铓还是很感激地点点头。
心中自然也觉得舒服了些。
“那天的行动在中午时就结束了，我们只抓到了七个小偷，而是他们之间全无联系，和什么盗贼集团沾不上边……”
“我终于知道不对，不过却不敢去询问司马队长。”
季晴雪神情一黯，声音悲伤而低沉。
“那个叫小暗的卧底是不是死了？”
“我不知道。”路铓用手『揉』了『揉』头发，连连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就是到了此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存在过那个叫小暗的卧底……”
“他是死是活更是得不到一点消息，不过我知道有两个人一定知道这个叫小暗的生死。”
“司马林和阮政文。”季晴雪忽然冷冰冰地说道。
路铓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她的身上弥漫而出，不由惊讶地望了她一会，说实话他感觉不到季晴雪的这股寒意到底是对谁而起。
是阮政文吗？
“回到公安局后，不久我就听说了那起足以令人震惊的办公室争吵之事，对象就是司马队长和阮局，听说还差一点动手……”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在局里蔓延，汪副局长用他的手段将此事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