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古维走在宽敞明亮的大堂中，脸上带着早已习惯的微笑，心里却紧张得七上八下，无数次想转身就往外跑。
不过他不敢。
华星公司是他一手创办的，最近这些年更是发展势头良好。
方古维很清楚这种状况是如何得来的。
汪行山是他姐夫，有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姐夫，方古维怎么可能不利用，但是所有的利用仅限于名头，真让他请汪行山帮忙出头，方古维可没这个胆量，因为他很清楚姐夫和姐姐是如何铁面无私。
所以这些年方古维瞒着汪行山夫『妇』做了许多事。
其中不少更是假借汪行山的名号威胁而来。
现在汪行山亲自让他带童不恭去光益集团逛一圈，并且明确告诉他是去查探一个人的行踪，他又怎能不害怕。
和光益集团搭上关系完全是一个巧合。
方古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假借汪行山名号在外做事，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分量，想要成为烟新市最顶尖商人的想法他从未有过。
能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但是大半年前的一场宴会上偶然认识了光益集团的一名副总后，一切都变得不同起来。
那名副总得知他是汪行山的小舅子立刻主动和他热络，并且上来就送了一笔大生意。方古维心中很清楚其中的关键，不过送上门的钱不赚这种傻事他可不干，一来二去和光益集团的关系可就复杂起来。
生意做多了，别人的要求可就随之而来。
方古维事实上胆子并不大，当那名副总提出要做的生意会违法时，他胆怯了，想到了躲避和避嫌。
只是他却忘了以往生意来往中，他的把柄可有不少落在别人的手中。
于是无奈之下他终于上了贼船。
幸好因为姐姐平时对他的警告很多，方古维总算知道不能涉水太深，尽量挑一些不轻不重的生意做。
看到他的胆量真是小，光益集团那名副总提出的生意也就开始逐渐减少。
这反而让方古维大松了一口气。
按照他的想法，再过一段时间就彻底摆脱和光益集团之间的关系，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再也没有任何麻烦。
但是现在汪行山却叫他去做卧底！
反正方古维是这么理解。
什么是卧底？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他方古维的『性』命多重要，再多的荣誉和金钱也及不上『性』命啊。
脑子里思绪一团『乱』麻时，已经到了电梯处。
看到电梯上显示屏显示电梯即将到达一楼，方古维觉得双腿有些发软，急忙回头寻找童不恭。
汪行山可是对他保证过。
童不恭绝对会保障他的安全，所以方古维必须看到童不恭才会觉得安全。
这一回头，他的心脏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童不恭不见了！
……
刚回到办公室，朱喜就将收集好的资料发送过来。
方熠立刻投入到对这些资料的分析中，程启的安危现在完全决定在时间上，越早找对地方，他活下来的概率也就越大。
“为什么你这么在意程启的生死？”
季晴雪终于问出一直在心中纠结的问题。
这并不是说她不在意一个卧底的生死，而是总感到方熠想救程启的想法或许并不是单纯为了一个卧底生死这么简单。
“我来告诉你。”
办公室门口响起了阮政文充满威严的声音。
季晴雪和方熠抬头望去，却发现他的脸庞上带上淡淡的笑意。
“我和你不一样。”不等阮政文说话，方熠首先说道，不过这么一句话落在季晴雪耳中，总觉得充满了对峙的意味。
“这不重要。”阮政文一步步走近，“因为最后的结果是殊途同归，难道你不想承认？”
“你看中的是光益集团犯罪的证据。”方熠冷冷地说道。
“我承认。”阮政文在方熠身前三米处停下脚步，“所以就算派出去的卧底全死了，只要能留下光益集团犯罪的证据，将他们送上法庭，对我来说就是胜利……”
“而那些因此死去的卧底才有价值。”
“活着更有价值。”
方熠蹙了蹙眉，忽然间有些厌恶类似的对话。
这样的对话恐怕永远也不能改变阮政文的想法，同样对自己来说也只会更坚定，那么不断重复类似的对话，意义何在？
“我不否认。”阮政文呵呵一笑，“所以我只想提醒你，你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找到杀死司马林的凶手，事实上从知道这桩案件背后牵连了这么一起大案，你就已经决定横『插』一杠……”
“将这件重案也一并解决，我说的对吗？”
方熠抿紧嘴唇，他也同样不会否认。
“殊途同归。”阮政文叹了口气，“方熠，难道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完全就是你的完美主义在作祟？然而别忘记和狡猾、凶残的犯罪分子交锋……”
“完美主义是要不得的，那会害死人！”
方熠忽然笑了起来。
“阮兄是想说服我？你觉得有这个可能？还是另一种方式的解释？”
阮政文一怔，随即眉宇间笼罩了淡淡的怒意。
“算了，这个话题我们不讨论，现在还是讨论案情分析更实在，假如阮局有兴趣的话，欢迎加入。”
阮政文深呼吸了几次，展颜一笑。
“好，我看看你方熠又搞了些什么新资料。”
平板电脑交到他的手上，阮政文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大变，随后长长叹了口气。
“这些资料没用，我早就命人暗中收集了这些资料，并且还派遣钉子悄悄对这些地方进行过探察……”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地方都是光益集团布置的幌子。”
方熠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之极，犹如利剑般直刺入阮政文的心脏。
“早就调查过你却不将结果共享！你知不知道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
阮政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方熠，这就是你不讲理，你来调查的是司马林被死案，和光益集团涉黑案没有任何关系，再说……”
“我怎么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这么重要的事可能一开始就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