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石桌,残局。
借着星光,他望着残局上那颗棋子出神。
他伸出手想要拿起那枚棋子,但是指尖即将触『摸』到那枚棋子时却停在了半空中。
无论动其它几枚充满生机的棋子事实上都是一条死路。
唯有这枚看上去毫无作用的棋子才是挽回整盘棋局逆势的关键。
但是该走哪里?
这里?
还是那里?
他忽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决定那枚棋子往哪里走。
而是这枚棋子自己会决定该走哪里。
想到这里,他笑了。
伸出的手轻轻一拂棋局。
棋子,散了。
残局『乱』了。
唯有那枚棋子还停留在原处。
他站起身再次深深地看了那枚棋子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洒脱原本就是他的个『性』。
既然已经走到无法决定的这一步,那就索『性』待在一边静待局势的发展,这种心态就是他一直成功的关键。
……
“请问,你找谁?”
宇文钧推了推无框眼镜,一脸狐疑望着门口处的童不恭。
“假如你就是宇文钧医生的话,那么我找的就是你。”
宇文钧皱了皱眉。
他很不喜欢童不恭嬉皮笑脸的模样,看上去没有一点正经,就好像纯粹是来找乐子的,而且这么晚前来,脸上和眼眸中又没有病人那种焦急、期盼以及充满希望的神情,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你是谁?我就是宇文钧。”
“宇文医生你好,我叫童不恭,这是我的证件。”
那枚总像闪耀神圣光辉的警徽出现在宇文钧的眼中,但是看清楚证件上的内容后,他的心中更是不喜。
这人竟然是警察?
而且还是来自于京都市的刑警。
这个叫童不恭的人哪里有一点刑警的威严?
大部分人总会给警察贯上想象中的定义,宇文钧无疑就是其中之一,一旦这个警察和他想象中并不一样,那么不信任就会产生。
“我下班了。”
宇文钧淡漠的回答只是换来童不恭随意的轻笑。
被人看轻、误会或是不信任对他来说绝对不是第一次,所以他又怎会放在心上,只要能完成任务,找到能寻到真相的线索就行。
“我们能不能进屋说话。”童不恭还是嬉皮笑脸地说道,同时那双充满惫懒的眼眸直往房间中瞄,“宇文医生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吧。”
宇文钧生出一丝恼意。
“我很忙,没有闲聊的功夫,假如这位警官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那就改时间来,明天来我的门诊也行。”
仗着一点身份提出特殊要求的人,宇文钧见的多了。
所以他现在已经把童不恭归到这一类中。
“那可不行。”宇文钧表现的越厌烦,童不恭就越喜欢让这种“误会”加深,这是他的兴趣爱好,“我想通过私人关系拿一个你经手过的患者资料……”
“越详细越好,甚至是病历。”
宇文钧扬了扬眉,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每一个患者都有隐私权,作为他们的主治医生更有保护他们隐私的职责,恕难从命。”
他说完就将门狠狠关上。
但是童不恭却突然伸出一只脚,阻挡住那扇即将关上的门。
宇文钧更是愤怒,眼镜后那双眼眸中迸『射』出凌厉。
“请你安分守己,别忘记你的身份,人民赐予你的不是特权,而是责任和职业『操』守。”
童不恭轻轻鼓掌。
“说的好,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医生一定会很愿意帮我这个忙。”
宇文钧一怔,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童不恭轻轻叹了口气。
“假如条件允许的话,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突然拜访,但是想到这件事牵涉到许多条已经冤死了许多年的生命,所以无论怎样我都要坚持……”
“宇文医生现在是不是还要赶我走?”
宇文钧一怔。
虽然对于童不恭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但是立刻赶走此人的想法却已经消失。
感觉到宇文钧的迟疑,童不恭取出手机。
“任务匆忙,实在因为抓到真凶的时间不容浪费,所以我并没有带来什么公函文件,不过你可以直接和县公安局的牛西进牛局长打个电话……”
“我想他的话你一定会信。”
宇文钧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好。”
……
挂上电话,牛西进心中充满疑『惑』。
虽然在电话里很是配合,将所有的事都认到自己头上,但是对于方熠派童不恭去找一个医生依然是疑『惑』不解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锁定真凶为什么要和一个医生有关。
思忖再三后他重新回到那间大会议室。
方熠仍然站在窗前观赏着夜『色』中的细绵雨丝。
牛西进的心中忽然觉得看上去悠闲、平静的方熠心中一定并不平静,或者这种方式就是他用来避免焦躁的一种手段。
“刚才我已经对那个宇文医生说了。”
“我知道。”方熠转身,冲着他微微一笑,“这原本就是我关照童不恭最好的办法,因为我相信到了这种时候你应该知道孰重孰轻。”
“就算真是一个黑锅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牛西进苦笑,“我只是对这个医生是否能帮助我们破案感到疑『惑』。”
方熠轻轻点头。
“我也怀疑。”
牛西进一怔。
既然他也怀疑,那为何偏偏要去找那个医生?
“其实宇文钧并不是直接关系人。”方熠沉声说道,“十多年前崔宁才曾去县城看过病,主治医生就是宇文钧的老师,现在那个教授医师早已去了别处,一时间还联系不到他,我们又查到前几年宇文钧也为崔宁才看过病……”
“所以决定从他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看病?什么病?”牛西进心中陡然一震,“那个医生可是神经科的,难道崔宁才这里有『毛』病。”
看到他的手指向脑袋,方熠忽然笑了。
“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却很奇怪,每次看病都是崔宁德陪他一起去的。”
牛西进的眉头顿时紧紧蹙起。
谁都知道这两兄弟的关系并不好,那为何每次崔宁才去看病,崔宁德都会陪着?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忽然间他感到什么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