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在众人手中静默的传递。
触目惊心般的残忍让众人一时间都沉浸在案件本身，资料中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更是让他们感到义愤填膺。
如此凶残以及变态的凶手还是他们第一次遇见。
或者更准确的说法就是凶手的作案手段委实令人琢磨不透。
每个死者都被挖去胆囊到底代表了什么？
“荒唐！”第一个说话的还是席韬略，不过却不像以往那般是对案件进行不着边际的推断，只是一种单纯的评论，“这么毫无人『性』的凶手竟然还被那些愚蠢的民众奉为城市英雄？他们还有没有辨识力？”
方熠没有接言，仍旧在默默地翻阅那些资料。
媒体的大量介入虽然造成良莠不齐的报道铺天盖地，但是有一个专门报道法律类的记者却研究得很细。
将所有被杀的死者资料收集齐全后，这个记者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凶手是在行使惩恶的行径！
五年的死者生前曾犯下过猥亵三名幼女的罪行，但是在赔偿了大笔的钱财后，最后竟然只被判了三年刑期。
一年前的死者犯过杀人罪，原本是被判无期徒刑，但是也不知怎么坐了三十多年牢后竟然被释放。
半年以前的死者犯下过严重的经济罪，造成数十个家庭破裂，两人因此『自杀』，但是那个死者最后也只被判了十一年，最后还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而减刑两年出狱。
最后那个死者犯下影响了小半个华国食品食物中毒事件的恶『性』事件，但是如此恶行最后也没获得死刑，只是被判了七年，出狱后竟然还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
那个记者将这些事一一剖析给民众，顿时使得民众对这个凶手的恐惧感消失，在有心人不断的推波助澜下，凶手逐渐成为“英雄”。
更有好事之人为这个凶手起了个外号。
——城市英雄。
看完所有的资料，方熠慢慢闭上双眼，将头靠在舒适的椅背上。
眼见他如此模样，席韬略顿时感到不忿。
“博士，这次我赞同你的意见。”童不恭却在此时轻轻地说道，“虽然我很欣赏这个凶手惩恶的心，但是并不赞同他的做法……”
“一切凌驾于法律上的行径，事实上起到的都是破坏作用。”
席韬略瞪了双眼紧闭的方熠一眼，冷笑连连。
“老童，只可惜我们一向正直的方组长却似乎不是这么认为，反而心安理得小寐，妄为正义之师的领导者。”
众人都觉得席韬略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说的这些话似是而非，明显就是为了怼而怼。
不过方熠的反应也的确有些奇怪，毕竟有一点席韬略并没说错，方熠从来都不支持这种地下审判的行为。
就像童不恭刚才所说一样。
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任何惩恶行径只会带来破坏。
商务舱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觉得开始进入到以往的节奏，当方熠闭眼后就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到到达晓中市。
席韬略逐渐觉得无趣，兴奋劲明显回落。
方熠的双眼就在此时突然睁开。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记者很有意思？”
“有意思？”席韬略顿时就像打了鸡血般兴奋，就连声音都带着一点微微的颤抖，“所有的节奏都是被这个记者带出来的，要我说这个记者完全就是造成舆论颠倒的罪魁祸首……”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他就是一个帮凶。”
“真的？”方熠笑眯眯地问道。
“还会是假的？”
席韬略的声音忽然变轻，显然越来越没底气。
和方熠较量的多了，他也琢磨出每当出现这种笑容时，其中一定隐藏了什么他没看出来的关键，偏偏一时间还想不到关键点又在何处。
方熠却又慢慢闭上双眼，脸上的神情也完全放松下来。
“资料上的几篇文章我都翻阅了三遍，那个叫做童话的记者一直只说凶手的行为是惩恶，却从来不说扬善，至于将凶手渲染成城市英雄的文章并不是这个记者写的。”
他轻而缓慢的话语声让众人都沉默下来。
每个人都开始细细琢磨这番话中蕴藏的深意。
方熠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童话，一个专门报道犯罪类的记者竟然起了一个如此有趣的笔名，这样的人还会没有意思？你们猜，这个记者是男的还是女的？”
……
“欢迎，欢迎，就等你们来了。”
晓中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聂力紧紧握住方熠的手，一脸诚恳，眼眸中的热忱更是让人感觉到他的急迫。
“客气，聂队长。”
方熠轻轻摆脱聂力的大手，他并不习惯这样的热情，通常这会带来一种无法抗拒的沉重感。
“来，方组长，我们去会议室谈，所有的案情资料都在那里，你们手上的应该只是大部分，还有许多分析资料我们并没有寄过去。”
聂力的心思显然只在这桩“挖胆杀人案”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
“好，我们走。”
方熠爽快答应，他们来的目的就是尽快破案。
多余的场面应酬他原本就不喜欢。
“队长，兰香街又发生一起。”
一个警员急匆匆冲入办公室，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道。
聂力的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眼眸中的神采变得很是复杂。
方熠轻轻吸了口气刚准备说话，身后办公室门口就响起一个很是沙哑的声音。
“他们就是特别凶案调查组的人？”
“是，李局。”聂力的神情又是一变，谨慎而略带一丝畏惧，“刚到没几分钟，就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你们好，我是李益有。”
晓中市公安局中只有一个李益有。
原刑侦大队大队长，现公安局负责刑侦的副局长。
想到五年前挖胆杀人案第一起发生时，李益有正是当时的刑侦大队大队长，方熠的心中蓦然一动。
“李局，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现场？”
开门见山的话语让李益有眼眸一亮，深深地看了一眼方熠后轻轻点了下头。
“好，我也有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