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郭毅宏的几个朋友早已离开，酒吧中的人还是不少，两人的聊天也在继续，不过在方熠的有意为之下，聊天的内容早就偏离了案件本身。
生活，思想以及各类趣事都是话题。
郭毅宏果然是个相当健谈的人，任何话题都能说上半天，而且精神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聊越是高涨。
方熠对于郭毅宏的了解也就愈发深刻。
“好吧，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方熠突然又将话题拉回到案件本身，“聚会你很早就到了会场，为什么离开了一段时间，恕我直言……”
“这段离开会场的时间，足够你走到十七层行凶杀人。”
郭毅宏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方熠啊方熠，原来是这样。”
“抱歉。”方熠真诚的道歉说道，“我知道这样做的确用上了一点小心思，不过职责在身，不能不为。”
郭毅宏大手一摆。
“说什么呢，我开心得很，虽然你动了不少心思，不过能在最后问出这个问题足以说明事实上你已经不认为我是那个什么‘城市英雄’，要不然你一定会随便找个理由结束聊天，然后继续对我进行一番深查，等到有了足够的证据才会对我进行提审……”
“所以，我感激的很，因为你相信我刚才的话，当我是朋友，而我早就把你当成朋友。”
方熠心中莫名一热。
他没有朋友。
受伤冷冻前朋友就不多，苏醒后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三十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因为心理年龄问题的存在，他又怎能和以前一样敞开心扉去交朋友？
特别凶案调查组从某种方面对他来说已经成为全部，但是这毕竟是工作，调查组的成员也只能停留在同事上。
至于对于季晴雪的情感，他还没弄清楚。
所以他很孤独。
一个孤独的人，突然听见一个很谈得来的人当他是朋友，又怎会不令他感到感动？
“我已经成家，有一个很爱我的老婆，但是她却是一个马大哈，老是找不到东西，离开会场就是因为她打电话给我，寻找不到一件平时用不上的东西，因为不能视频，我只能一点点告诉她东西在哪里……”
“直到她找到为止，这是我的电话，上面有通话记录，这个电话一共用了三十九分钟，你看。”
方熠并没有因为已经承认郭毅宏朋友的身份而放弃观看电话记录，不过看完后立刻逸散出那种干净的笑容。
“很晚了，嫂子一定在等你，回家吧。”
他的年龄当然比郭毅宏大。
但是朋友已经令方熠忘记了曾经的过去，这个世界也从此刻起已经被他完全接受。
现在他就是这个时代的方熠。
一个年轻的方熠。
……
六点二十九分。
喝了一碗热乎乎的豆浆，吃了两个晓中市的特『色』面饼，方熠走进办公室后觉得神清气爽。
季晴雪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女人的直觉总是有点特殊，虽然看上去方熠还是和往常的平静没什么两样，但是她却觉得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方熠。
至于不一样在哪里，她当然说不上，不过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却令她心跳莫名加快。
——这个方熠似乎更容易接近。
“早。”
方熠主动的打招呼令季晴雪不敢直视，心跳的更是厉害。
“尸检报告出来了。”
背后响起聂力的声音，令她忽然间松了口气，明明季晴雪的距离比方熠远，不过她还是快步冲过来从聂力手中接过报告。
“刘禛，四十九岁，二十年前因为恋爱不成，竟然故意散播谣言，并且制作合成照片毁坏分手女友的名誉，最后前女友一时不堪忍受众人的议论，跳楼『自杀』，刘禛被判了三年……”
“出狱后刘禛反而越混越好，现在已是一个身价几千万的商人。”
聂力简单的讲述完后就紧紧抿起嘴唇。
事实上他们每个人心中都会或多或少存在一个相同的念头。
——这些受害者死的并不冤枉，只不过不应该是由“城市英雄”用这样的手段来进行“审判”。
“那六个人排『摸』的怎样？”方熠轻声问道。
“不是。”季晴雪总算从那种莫名的状态中恢复到正常，轻轻摇头说道，“每个人的资料都已经汇总好，他们都不是凶手。”
“还真令人头疼，现在侦破又走到原点。”
方熠笑着看了众人一眼，或许是和以往并不相同的平静目光原因，如此令人沮丧的话语却并没让众人心情沉重。
“那就继续等待。”席韬略学着童不恭的模样摊开双手，并且还僵硬地耸了耸肩头，令人忍俊不禁，“一直等到凶手犯错。”
“恐怕也很难。”
方熠再一次微笑着打击众人的士气。
席韬略自然是第一个被激起好胜心的那个人，只是他却用另一种方式回击。
“方组长，整整一个晚上你都在和那个‘郭大侠’聊天？是不是已经锁定他就是重大嫌疑人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放松？”
“不是。”方熠轻轻摇头。
席韬略一怔，“那个郭大侠也不是？”
“我是说我没有整晚和郭毅宏在一起。”
席韬略眼眸骤然一亮。
“那就是说他有重大嫌疑？”
方熠还是摇摇头。
“我没说过，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郭毅宏是‘城市英雄’的可能很小，我们应该继续扩大排『摸』范围。”
“为什么？”席韬略似乎很不甘心，追问道，“对了，刚才你说整个晚上并不是一直在和郭毅宏聊天，那么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有发现。”
“没有发现。”方熠还是淡淡地说道，“和郭毅宏分手后，我在逛街。”
“逛街？”
席韬略终于感觉方熠很不对劲，细细打量不停，然而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两样，心中的感觉古怪极了。
“对了，换一下方向，聂队长。”方熠转头对聂力说道，“查一下这些受害人当初犯案时都是谁经办的，包括最后判决书是哪个法官判的。”
聂力眼眸一亮。
“好，我立刻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