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到酒吧中喝酒？”
“那也要看怎样的酒吧。”郭毅宏大笑说道，“乌烟瘴气的酒吧我可不喜欢，事实上我的工作压力很大，是不允许犯错的工作，任何一个纰漏或许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过错……”
“所以一天下来神经一定绷得很紧，那样一来舒缓神经，释放压力就成为一件很重要的事，偏偏我这个人没有其他特别的爱好，出去旅游又受工作『性』质限制，所以来酒吧放松就成为我最大的爱好了。”
“每天都来？”方熠有些不敢面对郭毅宏的视线，装成漫不经意四处观望的模样问道。
“那不一定。”郭毅宏说道，“不过最近来的有点多。”
方熠一怔，“昨天也来了？”
“应该说昨天也去了。”郭毅宏眨了眨眼说道，“因为昨晚并不在这家酒吧，我去了另一家常去的酒吧喝酒。”
两人对视了片刻，郭毅宏哈哈大笑，方熠轻轻摇头。
“一个人？”
“哪会。”郭毅宏猛然摇头，“谁都知道我‘郭大侠’到处都是朋友，而且喝酒这事绝对不能一个人喝，一定要和朋友一起喝才有意思……”
“你说是不是。”
“是。”
方熠点头，心中竟然觉得说不出的轻松。
“今天为什么是一个人？”
“你又说错了。”郭毅宏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明明是两个人，怎么能说一个人。”
看到方熠错愕的神情，他不由再次放声大笑。
“方熠，你可太有意思了，看见你来我才特意过来找你喝酒聊天的，看，那是我的朋友。”
顺着郭毅宏手指的方向，方熠望去，两个男子正对他轻轻举杯示意，方熠也端起桌上的杯子，在半空中示意了下。
现在，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也不翼而飞。
他相信郭毅宏不会撒谎，那么就说明昨晚郭毅宏根本没有时间去作案，也有证人可以证明。
线索似乎又断了，不过方熠却一点也不觉得沮丧，反而暗暗欣喜。
没有线索还可以重头去找。
朋友却一定不这么好找。
“喝酒。”
就被在半空中轻轻一碰，杯中的酒杯他们分别一口喝干。
“你的朋友这么多，一定也有监狱中的朋友吧。”
郭毅宏既然有许多朋友，那么说不定给许文渊的资料也是从朋友处得来，线索终究并未完全中断。
“咦？我怎么觉得现在你是在审问我？”
郭毅宏严肃的神情让方熠心中泛起惭愧的想法，于是点点头。
“不错，我是在审讯你。”
郭毅宏哈哈大笑。
“方熠，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喜欢说玩笑话的人，通常这样的人更懂生活，和这样的人聊天更有趣……”
“不错，我是有一些监狱中的朋友，那些人都是曾经的罪犯。”
“罪犯？”方熠一怔，这个回答很出乎他的意料。
“前些年为了工作，我去监狱随访一些情况，没想到竟然和一些罪犯交上了朋友，他们出狱后我还帮他们找工作，一来二去，那些人竟然也开始叫我‘郭大侠’，不过这件事被我妻子知道后可不得了……”
“她直接说我糊涂，帮助那些人可以，其他的事还是少接触为妙，免得到时候有了麻烦影响前途。”
“嫂子是为了你好。”方熠轻轻地说道。
“唉，你可千万别把她的话当真。”郭毅宏摆摆手说道，“其实她比我还好事，你看她是做女『性』罪犯出狱后辅导工作的，和那些别人口中‘不三不四’的女人关系可热络了，有时候深更半夜还会被她们叫出去……”
“其实吧，我到酒吧来喝酒也是因为我妻子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你看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意思……”
“昨天也是，她突然有事要出去，我想想就叫了几个朋友喝酒去了。”
声音渐渐模糊。
郭毅宏那张洋溢着爽朗笑容的脸庞在方熠脑海里变得深刻。
原本在腹中准备好的许多问题却一个也问不出口。
那晚在聚会厅中，郭毅宏是被他的妻子一个电话叫出厅中，但是谁又能保证她是在家中给郭毅宏打的电话。
女人。
凶手为什么不能是一个女人？
或许正因为是一个女子，所以才让人根本想不到。
所有被杀的受害者都是年龄偏大的，没有年轻力壮的男子，是不是也正是因为凶手是女人的关系？
新的突破点终于出现，方熠的心情却又沉重起来。
郭毅宏是他的朋友。
郭毅宏的妻子很有可能就是‘城市英雄’。
这个消息，郭毅宏能接受得了？
“你在想什么？”
郭毅宏的问话声让方熠有些慌『乱』，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的妻子胆子一定很大，要不然又怎会一个人在夜晚出去，还总和那些女人在一起打交道。”
“她？”郭毅宏大笑说道，“其实她的胆子很小，连只蟑螂也不敢打，只会大呼小叫，但是她的心底实在太善良，就是因为这份善良，才使她勇于面对那些曾经犯过错的女『性』……”
“对了，方熠，知不知道她最怕什么？”
方熠觉得心跳得很快，不过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平静。
答案即将揭晓前，他总是能让人看不出任何变化。
“不知道。”
“蛇。”郭毅宏做了个鬼脸，随后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怕蛇，这种滑腻腻的动物，恐怕有很多人都会怕。”
……
夜风更凉。
和郭毅宏告别后，方熠再次一个人走在晓中市的街道上。
没有车，也没有其他人。
但是他的胸膛却很热，不再像先前那般感觉到冷意。
下一步该做什么已经很清楚，但是这一切却必须在郭毅宏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排『摸』调查，就算最后的结果真是如此，方熠也并没想好那时该怎样对郭毅宏说。
只是有一个决定却已经相当坚决。
假如最后的结果真是如此，那么案子告破后他不会选择立即离开晓中市。
他要留在晓中市。
因为郭毅宏是他的朋友。
他必须看到自己的朋友在这种打击中站立起来，才能安心离开。
腕上的手机被解下，方熠拨通了季晴雪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