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不爽。
海城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沉的，就像要塌下来一般，压得人透不过气。
久住在这个城市中的人都知道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所以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一下子都不见了，街道上变得很是萧索。
方熠却在这时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神情平静。
看完所有的媒体报道，他没有选择和往常一样待在办公室中一边观赏窗外的景色，一边等待众人的资料汇集，而是躲开裘天固等人的注意，一个人来到了街道上闲逛。
虽然认可了成陌等人往“早恋”这个方向去调查。
但是并不等于认同能从这个方向找到突破点。
甚至方熠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所有对这个方向的调查最后都会是一场空欢喜，无用功。
然而到底该怎么做，他却一时间没有方向。
假如五个少女真的不是自杀，那么杀他们的人获益点又在何处？找到这个利益点或许就能找到“自杀事件”背后的真相。
杀人总有目的。
方熠最担心的是没有目的的杀人。
一家茶楼忽然出现在眼前。
方熠心中一动，脚下蓦然转变方向向茶楼走去。
人多嘴杂的地方，往往能听到许多关于这个城市的故事。
方熠感到既然是发生在这个城市中的故事，那么根源就应该到这个城市中去寻找。
刚刚跨进店门，蓄势待发的大雨倾盆而下。
然而茶楼中扑鼻而来的茶香，以及充满市井气息的嘈杂声却让他一下子感到神清气爽。
方熠突然觉得这是一场及时雨。
……
“所以你认为关馨绝对不会因为早恋的影响去自杀，对不对？”席韬略笑着看着周小米说道。
“摆明的事。”周小米撇撇嘴说道，“都没怎么投入，又怎么可能对心绪产生莫大的影响，所以就算是自杀，也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早恋。”
“周小米，知道你的分析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判断？”
“简单，我到底是不是关馨的死党。”
席韬略一怔，这个女孩子实在给他带来太多的惊讶，现在甚至怀疑两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刑警。
“我说周小米，想不想当警察。”
“想过，不过再仔细想想算了。”周小米一脸无奈地说道。
“为什么？”席韬略好奇地问道。
“做个普通警察我不愿意，但是当刑警我又不愿吃苦，所以想想还是算了，不过我想到一个很有挑战性的职业。”
话题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扯远。
席韬略虽然觉得很不对劲，但是周小米的话又实在让他好奇不已。
“什么职业？”
“专门挑你们警察刺的职业。”周小米哈哈大笑起来，“我要当一个记者，专门报道犯罪纪实的记者。”
席韬略撇撇嘴。
想要当好一个记者也不是件容易事，特别是犯罪纪实类的，恐怕吃的苦也不会少，看来这个周小米虽然很聪明，但是未必完全理解职业的辛苦。
“好吧，关馨是不是被谋杀的？”
周小米一怔，“你问我？”
“当然。”
察觉到周小米的毛病，席韬略的问题开始变得尖锐起来。
“为什么问我？”
“因为你是关馨唯一的死党，你知道的事情一定比别人多，你想杀关馨的话也一定比别人方便，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周小米有些着急，脸庞涨得通红，“我没杀她的理由，因为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是谁杀的她？”席韬略神色严肃。
“我不知道。”周小米大叫。
“你一定知道。”席韬略毫不松懈。
“你讲不讲理。”周小米显然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对于这个局面根本没有任何应付的手段，显得焦躁而愤怒。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压力之下才能想到平时想不到的细节。”席韬略好整以暇地说道，“所以周小米同学，你还是好好想想关馨到底会因为什么原因而死，这才是你摆脱我对你怀疑的最好办法。”
周小米已经完全发育成熟的胸膛轻轻起伏着，和席韬略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后，她忽然重重呼了口气。
“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席韬略心中一跳，立刻问道。
……
茶是好茶。
环境却是很一般。
除了太过嘈杂，各色茶客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方熠的神态却好像坐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平静而自然，丝毫不受周边环境影响。
和童不恭一样，他也有只听该听的本事。
没用的话题被一一过滤，直到离开他足有十余米距离一桌的两个中年人谈话被他收录进来后，一抹淡淡的笑意才慢慢从唇角边逸散而出。
“我说兄弟，才大半年不见，怎么显得这么憔悴。”
“兄弟，我没你这么好福气，家里老人身体安康，你当然有足够的精力时间忙于工作，我可不行，双方老人都有病，家里的孩子也到了关键时候，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再加上工作也不能落下，搞得我精疲力竭。”
“兄弟，你公司开得不错，家里也请了保姆照顾老人，照理来说不会这么累啊。”
“表面风光而已。”稍显老的中年人长叹了口气，“公司是越来越难做，生意大不如前，老兄，你也知道我那老婆屁事不管，家里的担子都压在我身上，偏偏我那儿子又不争气……”
“眼看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为了他的前途，我只能牺牲应酬的时间，希望他能考上一个好点的学校。”
“唉！也是，现在的教育都要靠家长，哪像我们那时候，老师敬业啊，你看那时我们父母可没这么多事，老师都很认真……”
“现在倒好，什么事都是我们家长在做。”
“谁说不是呢！该教的不教，都扔给课外辅导班，扔点钱也就算了，问题是必须要家长陪着，我倒是奇怪了，老师是做什么的。”
“还不是那帮官僚害的。”另一个中年人痛心疾首般说道，“说是给孩子减压，不许学校做这个做那个，问题是你倒是真正减压啊，没有，成绩还是决定孩子前途的唯一……”
“最后吃苦的还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