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低头不语。
杨蛟瞪了杨戬一眼，“长本事了你，敢跟我动手动脚的，又皮痒了吗？”
杨戬避开杨蛟的目光，“哥哥，我错了，我不敢了。”
杨蛟戳了一下杨戬的头，“没大没小的。”
杨戬暗暗翻了个白眼，“你才没大没小呢，你现在是我师弟了。杨戬是三代弟子首座弟子，也是三代弟子中，第一个有封号的人，你一个刚入门的，怎么能这么和师兄说话呢？再这般不识礼数，小心本君按教规处置你。”
“哦，我想起来了，的确，照规矩，你确实是阐教三代弟子的大师兄。”杨蛟捏着杨戬的下巴，“大师兄是吧？我看看你哪长得像大师兄。”
杨戬拂开杨蛟的手，“大师兄不也得叫你哥哥吗？我又不敢改口跟你叫师弟。”
“不错，还算是懂些规矩。”
“哪敢不懂啊，我可不愿意皮肉受苦。”
杨蛟揽着杨戬的肩膀，“小戬，哥哥也不想打你，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道理。”
杨戬不悦道：“哥哥，哪有你这样霸道的，明明是你不听我解释，还要反过来怪我不讲道理里。我又不是冥顽不灵，就说上次我回家晚了的事吧，你连问都不问，说打就打，连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我。”
“对不起，是哥哥太冲动了。”杨蛟拍了拍杨戬的肩膀，“要不然，你打回来。”
“我要是有胆子还手就不跟你抱怨了。哪有弟弟反过来打哥哥的？你以前也帮我挨了不少板子，我就当是还债了。何况哥哥又不是无缘无故打我，是我自己不安分，既然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我没有不服气。”杨戬双手环抱着膝盖，“可是哥哥，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孩子了，你打我可以，但最起码，你得避开星儿啊！不然，我还怎么好意思给人当爹啊？你想让我在儿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怎么会呢？”
“那我们能商量件事吗？”
“何事啊？”
“哥哥，你能不能把那竹尺扔了，打人也太疼了。我觉得那个紫檀木戒尺看着更吓人，更有威慑力，你要是非得留一个当家法的话，我们就还是留着紫檀木戒尺吧。”
“不行，竹尺再疼也只是皮肉受罪，不会伤了筋骨，紫檀木戒尺虽然没那么疼，但是容易受内伤，所以竹尺要留着。挨打的事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教我。”
“哦。”
“膝盖跪疼了吧？”
“没有，就跪了一小会儿，不疼。”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跪在房里做什么吗？”杨蛟按揉着杨戬的双膝，“这二十多年来，师伯这折磨人的手段我现在还没看到重样的呢。”
杨戬眉心微动，“这老狐狸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啊？我师祖都拿他没办法，何况是我呢？不论我想做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心思，什么都瞒不过他，我这点小伎俩，在他面前，不值一提，更不敢班门弄斧。”
杨蛟笑道：“若不是这样的师父，如何能降得住我们家杨二公子啊？”
杨戬暗暗白了杨蛟一眼，“小时候我最怕的人是父亲，其实也说不上是完全怕，因为闯了祸挨顿打也就不追究了。后来，我也开始怕你了，怕你的原因跟父亲是差不多的，可是我师父这不一样，我是真的怕了他，他的心思我琢磨不透，我实在猜不准他什么时候要打人，会不会打人，打了人以后还会不会有别的麻烦等着我。面对师父，除了坐以待毙，束手就擒，我真的无计可施。”
杨蛟抚着杨戬的头发。“只要你安分，师伯自然不会为难你。我看师伯他挺喜欢你跟他斗心眼的。”
“他喜欢，我可不喜欢，每次都是他赢，他当然喜欢了。你们总说我强词夺理，可跟我师父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师父若是论起什么来，那不管什么事，都是他老人家对。”
“他强词夺理还不是为了帮你辩驳吗？不然你以为元始天尊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杨蛟的法力拂过杨戬的双膝，“你知道就好，师伯可是拿你当亲儿子疼的，这样好的师父，世上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谢谢哥哥。”杨戬侧卧着身子，“小公子在玉虚宫待了快一个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家啊？”
杨蛟微笑道：“师伯说星儿这孩子小时候调皮得很，可真是随了你的性子。我听着这小公子闯祸的本事，可是不比你逊色啊！也真是难为师伯一人教导了。”
“我师父整人的招数虽然多，但是他很少打人，星儿小时候可没像我这样挨那么多打。师父除非是怒火难掩的时候才会打人，动一次手就能要了人半条命啊。我现在一想起来那顿藤条，就觉得骨头都是疼的。”
“还说自己不记仇呢，现在又抱怨自己挨打的事，你怎么不想想是为什么挨的打啊？”
“我知道是我不安分，总是出去闯祸，但是男孩子调皮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淘气的孩子都聪明，比如你弟弟我。”杨戬目光闪烁，“哥哥，你别这么看着我啊，这是父亲大人的原话。”
“那是父亲为了哄母亲开心说的话，这你也信。”
“我为什么不信啊，我觉得父亲说得非常有道理，他老人家说的对啊。”
杨蛟略笑了笑，“小孩子淘气一些是正常，可你那是一点半点吗？”
杨戬眨动双眸，“我可能是过了那么一点点。”
杨蛟点了一下杨戬的头，“你还知道啊？”
杨戬笑了一下，继而开口问道：“哥哥，你想好明日见到师祖之后如何应答了吗？”
杨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有。我无所谓，我什么都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如今已经是这个局面了，还能如何，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杨戬靠着枕头坐直身子，“兄长，我们打个赌如何？”
杨蛟也随后坐起来，“好啊，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