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凝视着玉鼎真人，“师父，如果给您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您会不会改变原来的决定呢？”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不会，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只是有时，会觉得有些遗憾。虽有缺憾，但也实属情理之中，天地尚不完整，何况人生呢？”
杨戬会心一笑，“师父所言甚是。”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还真是有些口渴了，倒杯水过来。”
“是，师父。”杨戬立即倒了杯茶送到玉鼎真人手中。
玉鼎真人喝了口茶，“明日别忘了把东西给老顽童送过去。”
杨戬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句，“是，师父。”
玉鼎真人嘴角微扬，“怎么，不愿意去啊？”
“嗯，不想一个人去。”
“怕什么，老顽童没那么凶，他也一样关心小狐狸啊。”
“师父，徒儿知道师祖对我好，可是徒儿。上次，还是觉得好丢脸啊。而且，我总觉得，师祖是憋着要打人。”
“他是想疼你，才自己动手教训你，他若是不在乎你这个徒孙，才懒得修理你呢。”
杨戬微微抬眸，“那师祖罚过师父吗？”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自然有啊，这不是有事没事就被罚闭门思过了吗？”
杨戬揉捏着玉鼎真人的腿，“跟没罚一样，您要是不想留下来反省，还不是一样来去自由，又没人会拦着，师祖就是拿棋子砸人都落不到您身上。”
玉鼎真人将手中茶杯放在一旁，“棋子砸在身上也是会疼的，我干嘛要老老实实被砸啊？”
杨戬皱着眉头哀怨的说了一句，“那您还拿棋子砸我，下次我也躲开。”
玉鼎真人冷眼看着杨戬，“戬儿，你方才说什么，师父方才走神了没有听清楚。”
杨戬抬眼对上玉鼎真人不太友善的目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师父，徒儿是想问问，这茶是不是凉了，要不要给您再换一杯？”
玉鼎真人的目光越发冰冷，“不必了，这茶很好。倒是你，怎么，如今长大了，自己有主意，不想听贫道的话，贫道也管不了你，打不得你了吗？”
杨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师父，徒儿万万不敢违背师命。”
玉鼎真人轻抚着杨戬的头，“你怕什么，我又不打你。其实你除了话痨这个毛病之外，别的地方还是跟我挺像的，意气风发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师父，这么多年，徒儿还是第一次听见您夸自己呢。”
“贫道还需要自吹自擂吗？”
“自然不需要，师父俊美绝尘，气质卓绝，法力高强，智谋无双，您的本事，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实力当然不需要自己再鼓吹什么。”
“免了，少奉承贫道。”玉鼎真人将手抽回来，“你这个油腔滑调的小狐狸，嘴里能有几句实话。”
杨戬抬眸看着玉鼎真人，“小狐狸在师父面前绝无半句虚言。”
“师父知道你不会。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与太乙打了多少次架了，你师祖因为这个已经训斥过我很多次了，总是叫我闭门思过，顶多再罚写几遍教规。但是有一次，我不一不留神，下手重了些，一剑刺穿了太乙的肩胛骨，又不小心打断了他三根肋骨，所以你师叔落下了阴天下雨就会膀子疼的毛病。那天你师祖特别生气，接连摔了四个杯子，所以我就在那些碎瓷片上跪了一个时辰。”
“跪在平地上一个时辰尚且不好受，跪在那些碎瓷片上，不是要把人疼死了。”
“在床上养了足足半个月，老顽童才让我下床。虽然免了杖责，但是没能免了禁足，老顽童关了我整整十年。我待得实在无聊，就给房子加了后门，顺便挖了一条可以随时溜出去的密道。”
“整个阐教，也就师父您一个人敢在师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了。”
“早年自由自在惯了，最厌恶的事情就是被关起来，与其失去自由，还不如受点皮肉之苦换得自由之身能让我舒心些。”
“小时候，最怕的就是我父亲把我关起来，哥哥在家时还好，他会偷偷溜过来陪我，可是个哥哥不在家的时候，被关起来真的好难熬啊。每天都要写二十遍家规，父亲得空的时候还会过来盯着我写，有一天下午写着写着就睡着了，打翻了砚台，桌上所有的纸都被墨给染脏了。然后父亲不由分说就赏了我二十板子。”
玉鼎真人微微一笑，“饶是这样严加管教还这般顽劣不堪，若是放任你肆意妄为，你啊，还不知要野成什么样子。难怪杨天佑说看见你就头疼，就你这样，不头疼才怪呢。”
杨戬皱了皱眉头，“师父。”
玉鼎真人浅笑道：“得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是，师父，徒儿告退。”杨戬转身离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杨戬遵照玉鼎真人的吩咐将昨晚挑选的瓜果点心送到了元始天尊面前。
“师祖，杨戬先走了。”
元始天尊扫了一眼杨戬送过来的东西，“等等。”
杨戬只得停住脚步，“是，师祖有何吩咐？”
“你昨天下午是不是跟玉渺素一起出去了？”
“回师祖，正是。”
“让他喝酒了是吧？”
“是。”
“他喝了多少？”
“喝的不多，也就十几杯。”
元始天尊气愤地瞪着眼睛，“还不多，也就十几杯，杨戬，你倒是真有胆子开牙。老道与你说过多少次，这段时间不能让他喝酒，一滴都不许碰，你也太不拿老道的话当回事了。”
杨戬避开元始天尊的目光，“师祖，您那徒弟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哪是杨戬能劝得住的啊，他想做的事情，谁能阻拦得了啊？”
元始天尊越发生气，“你还敢顶嘴，老道今天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跪下。”
“是，师祖。”杨戬此刻觉得自己还是少说几句的好，遂撩开衣袍屈膝跪下。
元始天尊亮出拂尘正要动手打人的时候，玉鼎真人走进房中行礼。
“师尊，您这是，忙着呢？那您老人家忙着，弟子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