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儿接到点汪五爷的电话之中,冷笑不语。汪五爷则在电话上劝慰了一番,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说京北市这地面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事能了则了。
柳香儿是个爽快人,她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便直接开口道:“这么说,他刘石龙爷俩认孬?”
“他还敢不认孬?就凭他,恐怕还得罪不起咱们的柳香儿。”汪五爷哈哈大笑,“香儿,容我倚老卖老的说两句,这事儿我看也差不多到了火候了。你就是把刘维嘉那小兔崽子给废了,也无非挣回一个脸,何必跟这不入流的小子一般见识。”
柳香儿笑了笑,说:“既然汪五爷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后辈也不敢不从。好,我不动他刘维嘉一手指头。不过,我既然是要找面子,到时候恐怕就顾不得他刘石龙爷俩的面子了。”
既然不动手,一切都好办。汪五爷乐呵呵的做了保人,说是刘家父子真要是不给脸,他汪五爷会站在柳香儿这一边,而且再也不问这件事。
……
这一晚,算是京北市地下世界难得的一场盛会,这个圈子难得聚集这么齐整。在场的人,都是在自己圈子里呼风唤雨的主儿。而身为前辈、势力最强的汪五爷,以及背景深厚、兵强马壮的柳香儿。汪五爷作为主事的,坐在了主陪的位子,而且来的较早。刘石龙父子作为当事人来得更早,只不过相当谨慎。
柳香儿也没晚来,但一点也不早。说好了晚上七点整,她六点五十五准时到了。只不过在她身边还有两个人,孙浩和萧宁。本来这件事是柳香儿和刘家的事,但孙浩和萧宁来了也能说得过去,因为事发起因是刘维嘉要找孙浩和萧宁的麻烦。再者说,刘维嘉请人打的虎子等人,当时其雇主也正是萧宁。解释了这个原因。大家也都能理解孙浩和萧宁的“冒昧”出现。
只不过,一群大混子都有点不自然,前阵子萧宁和之前的老板闹掰了,说是要出去单干。老板当即通告其余的混子们。说是谁都别给萧宁面子,否则就是跟他过不去。而其余的大混子们不愿意为了一个没价值的萧宁,去和他闹生分,于是也就对萧宁不冷不热。
本来他们和萧宁关系还都算可以,至少没有交恶的。假如萧宁愿意去帮他们挣钱,他们铁定也会热烈欢迎。如今搞得有点冷,大家见了面也有些别扭。
此时,刘维嘉的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悠。哪怕面对萧宁和柳香儿这两个大美女,也不敢再有任何的yy之心。今天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哪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特别是看到孙浩和萧宁也来了,这货心中当即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更让他觉得不祥的,是柳香儿随后的一番话。这个冷冰冰的娇艳小娘们儿一开口,全场都静了下来,而刘维嘉的心也凉了下来。
“各位老少爷们儿都在。也算是给我柳香儿面子。来了,刚好给我做个见证。事情的经过大家知道,有人瞎了眼动我的人,这点面子我得找回来。大家都是带兄弟的人,这点事儿要是做不好,以后我的兄弟没法带。”
柳香儿瞧了瞧有点抖抖索索的刘维嘉,随即环顾了一下现场。说:“要是换做平时,大家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不过今天汪五爷摆了场子,这面子我不能不给,也不敢不给。但是,今天真的不一样,我柳香儿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心里面憋屈啊!”
“所以,今天这事儿得好好说道说道。不过我一个娘们儿家的,跟刘家俩爷们儿唇枪舌剑的,恐怕还让人以为刘家的爷们儿欺负我,你说是不是刘老板?”柳香儿冷冷笑问。
刘石龙堆出一脸笑容。道:“柳姐这是哪里的话,不敢,不敢。”
“我可不信哟!敢把我手底下六个兄弟废了(其实故意说重了),还不敢跟我争两句?”柳香儿嗤笑一声,“所以今天这事儿我也避一避,交给我这兄弟孙浩来处理。免得说我柳香儿跟你们争,也免得别人说你们爷俩欺负我一个家娘们儿。孙浩要怎么做,就是我柳香儿的意思。萧宁,咱们走!”
说着,两大美女转身离开,原来,柳香儿得知了刘维嘉砸萧宁的车、甚至往萧宁脸上泼酒的事情之后,当即就火大。她和萧宁的情分超出了朋友的概念,这是两个同样抗命挣扎的女人相互之间扶持。包括当初雇用虎子他们几个,柳香儿一开始就不准备收钱,只不过萧宁过意不去执意要给。要不然的话,随便一个小ktv开张,能轻易雇得起她的王牌保镖?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她也要顺便帮萧宁找回脸面。而且,刘维嘉请人打的虎子,既是萧宁那ktv的雇员,同时又是正和保镖公司的员工。孙浩现在一方面代表柳香儿,另一方面更代表萧宁,身份非常合适。
一听说要把自己交给孙浩来处置,刘维嘉几乎要吓尿了。
孙浩,现场之人只有萧宁的前老板见过,当时萧宁的前老板还唠唠叨叨说什么“换做年轻时候、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至于其余的几个,都有些好奇的瞅着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喽啰。在他们看来,要不是柳香儿的授权,这样的无名之辈压根儿就没资格出现在这个酒桌上。
唯独让他们稍感眼睛一亮的是,这个孙浩的气度。从容大气,毫不拘束,哪怕面对一群大哥大姐,也没有丝毫的紧张。
而阅历更加丰富、眼光更加老辣的汪五爷,甚至忍不住眼神一抖。从孙浩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孙浩一只手轻松探过去,刘维嘉本能的躲闪。但任凭他怎么躲,孙浩那手偏偏就准确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好似老鹰捉小鸡般,没人看清孙浩的动作,只觉得他的手在刘维嘉肘关节随意一搭,好像轻轻滑了过去。 就这么一下。随即,众人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紧接着,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刘维嘉痛苦的滚倒在地。撕心裂肺的惨呼。就凭他这样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臭皮囊,哪能经得起骨头断裂的疼痛。
刘石龙暴怒,他没想到孙浩说动手就动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当然,汪五爷等人也被孙浩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搞得不知所措。太干脆了,杀伐果断!
刘石龙颤抖着指着孙浩,说:“你……你竟敢……”
孙浩怒目而视,众人忽然觉得那种压力更加沉重,仿佛看到了一头猛兽。孙浩这么一发狠,发狂。竟然让刘石龙无形之中感到语塞,说不出话来。其余众人也陡然一惊,心道这个敢发狠的家伙还真手辣。一旦逼急了这小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情来!
孙浩大笑道:“你放心,只是肘关节断了。和我在病床上那个兄弟的伤一模一样。老子玩活人少,玩儿死人多了去,这点力道要是拿捏不住,任凭你们摘了老子的眼!”
大家隐约相信了孙浩的话。因为这家伙刚才的出手,绝对是一个熟练到令人发指的动作,哪怕职业杀手都未必能玩儿这么顺溜。而众人也都知道,这孙浩不是一个简单的打手保镖那么简单。
孙浩随后的一句话。才真正戳痛了在座所有人最敏感的神经。
“你们要赖账的话,没问题。”孙浩咬牙切齿地凶悍说道,“光脚不怕穿鞋的,老子上没老,下没小,在这京北市也身无分文。大不了咱一走了之天高任鸟飞。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一句话,将在场所有人惊得一愣一愣的。汪五爷也好,又或者是刘石龙等人,都已经扎根在京北市。不是说跑路就能跑的。但孙浩不同,目前来看还就是个了无牵挂的自在汉。他要是说走,哪怕带着萧宁走,也无非是一皱眉头的事情。
孙浩刚才已经爆发出了恐怖的实力,随手一捏就弄断了人的骨头,简直是个让人心寒的老手,有这个胆略也有这个实力。若说这样的家伙会不要命的反击,恐怕大家都不会怀疑!
所以,孙浩这个小小的威胁虽然只是针对刘石龙,但实际上直指所有人,这小子看似顽浮,可是发起狠来怎么这么凶、这么狂,简直就是个亡命徒。这是在座所有老江湖的共同想法。
“跪下!”就在众人有点发愣的时候,孙浩猛然一声暴喝,直把几个老江湖吓得浑身一颤。至于刘维嘉更是没囊气,刚刚颤颤悠悠的站起来,一下子就噗通跪在地上。
丢人……刘石龙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儿子已经跪下了。现在就是再去拉,也已经晚了。
而刘维嘉也有自己的盘算: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拿着老子做实验,最终断骨头的还是老子。
他是彻底怕了,吓怕了,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娇生惯养的独苗儿,根本经不起暴风骤雨的蹂躏。于是刘维嘉脸色煞白的跪下不说,还按照孙浩的要求,“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但是,事情终需缓和,孙浩也不是真能拍屁股离开京北市那么潇洒,再说他毕竟是一大老爷们,萧宁需要他要担起责任来,现在只不过是无聊,临时在萧宁那里做个保安。而且,有些面子还是要给众人。于是他冷冰冰的看了看刘维嘉,又环顾四周说:“一根骨头的债抵消了,还剩下的,汪五爷的面子不能不给,一百万;在座各位的面子也不能不给,还是一百万。萧宁和柳姐是女人,心慈手软,我替她们做主再让一百万!”
孙浩最终说道:“我们连让三步,各位的面子都照顾到了。剩下的也就剩下了六百万,要是再啰嗦就是没诚意了,也是不给汪五爷和大家伙儿面子。”
汪五爷此时也知道该收场了,否则刘石龙要是继续拧死理儿,有可能把事情弄崩了。于是点头说:“不管怎么说,那边伤了那么多人,而且是柳香儿手底下的王牌,六百万的价合理。大家觉得呢?”
现在认识到了孙浩的凶悍,在座的谁也不愿轻易得罪这个不要命的。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一点不假。于是,一群大混子都纷纷点头,反正钱也不是从他们腰包儿里出。
六百万,狮子大张口,实际上,京北市地下圈子以前要是遇到这种事,一百万搞定。哪怕对方特别扎手,如柳香儿,两百万也就解决了。孙浩这是发了狠了,偏偏没人反对。甚至,就连刘石龙也认了。虽然数目很大,但毕竟是京北市出名的房地产商,这两年赚的黑心钱多得是,承受得起。
不过从此之后,京北市地下圈子的这类赔偿标准也由此抬高了,这是外话。
随后,孙浩冷笑道:“下跪也有了,赔钱也有了,就剩下罚酒了。”
别人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招,但孙浩说的还真是“酒”。整齐摆出九个二两半的杯子,高度五粮液哗啦啦倒满。
孙浩拿起一杯,对着刘维嘉不屑的笑了笑:“当初你这狗东西拿着酒泼了萧宁一脸,就凭你?你特妈算什么东西!”
说着,“哗啦”一声泼了出去,劈头盖脸的将跪着的刘维嘉泼成了落汤鸡,刘维嘉脑袋一抖,眼睛一闭。所有人这时候才知道还有这层隐秘,难怪孙浩这回是下了死决心整刘维嘉。萧宁,哪怕没有自己的势力和小弟,哪容你这种狗杂种往脸上泼酒。
坦白讲,如果刘维嘉这厮只不过是说萧宁几句风凉话,孙浩不会这么狠,可他竟然用酒泼到女人的脸上,这让一个女人家多没面子?也难怪孙浩发狠!刘维嘉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该!
随后,是第二杯、第三杯……
一直到第十杯的时候,孙浩尚且未泼出去,却端着酒杯说了句话。这句话永远算数,等于是给京北市地下圈子划出了一个界限,立下了一个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