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阳愤愤的捶了几下方向盘,敲的喇叭尖锐的发出了几下声音,他猛的转头盯着陆倾宁:“如果我早知道,就不会把嘉懿送过来。”
陆倾宁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眼见着她哭的像个泪人,白奕阳心里愤怒的火苗也泯灭了不少,原本严厉的声音慢慢归于自责:“说到底,造成现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
绿灯啪的亮起,车子缓缓的启动出去,很快加速,窗外的景色快速的倒退,车里的一男一女仿佛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一路沉默直到医院。
挨着是流感突发季,医院里的看病的孩子特别多,陆倾宁一进去看见那么多的小孩子,心里就慌了,一边找心里一边默念:嘉懿呢?嘉懿到底在哪?
此时此刻的陆倾宁已经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和理智,她甚至都忘了与其在一堆孩子里乱找,还不如去护士台问一下更方便。
白奕阳在护士那问到了消息,从孩子堆里攥出了陆倾宁:“嘉懿就是你的克星。你看看你乱的这个样子。”
从护士那里白奕阳得知孩子在手术室,两人到了那边的时候,老爷子和吕远坐在门外一个连连叹气,一个不停的抹眼泪。
顾应钦呢则是站在窗户口抽烟,眉间嶂峦绵绵。
看见陆倾宁他也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猛抽烟,一向以来都打理的很顺的头发这会子有些凌乱,衬衣的领子也歪歪斜斜的,上面褶皱丛生明显是被用力攥开的。
从吕远那边陆倾宁得知孩子正在里面做手术,右少卿带人去救人的时候,绑匪自知穷途末路,一急之下用孩子做人质威胁右少卿,两方争执之计,绑匪误伤了孩子,刀子划破了颈动脉,大量出血。
陆倾宁脑子里就跟空降了一颗原子弹一样,嗡的一声炸开,炸的满脑子都是血浆,炸的她仅剩的一点点思维能力都烟消云散了。
她头靠着手术室的门,眼泪夹杂着鼻涕奔涌而出,整个脑子完全是放空状态,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她知道做手术的时候一定是打了麻药的,可她还是隐隐约约的听见孩子的哭声,她明明知道那是幻听,可还是一下子警觉过来,她疯了一样的拍打手术的门,哭着求着让医生让她进去看一眼。
老爷子、吕远、没去阻止,那是因为他们能理解陆倾宁此时此刻的心情。
白奕阳没去劝阻,那是因为他自认已经剥夺了陆倾宁太多太多的东西,他不能再去剥夺她仅剩的一点点卑微的母爱。
至于顾应钦。他由始至终都保持着陆倾宁刚来时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唯一不同的是旁边的烟筒里陡然增加了很多的烟头。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里面的护士刚一出来就把陆倾宁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是医院,是手术室吗?你这样医生还怎么静下来做手术?”
陆倾宁被这么一训,立马止了哭声,攥着护士声音沙哑:“孩子,孩子他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能让我见见他吗?”
护士上下瞥了陆倾宁一眼,口气慢慢软了下来:“孩子妈妈是吧?手术进行顺利,只是这孩子是B-RH阴型血,血液中心急缺这种血浆,你们谁进来给孩子抽点血?”
陆倾宁攥着护士的手恍然掉落,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爷子率先站起来:“他是我孙子,抽我的。”
顾应钦狠狠将烟头掐灭,他的脸白的几乎已经和墙壁融为一体了:“他是我儿子,抽我的。”说完径直接过护士手里的手术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进手术室的时候,顾应钦和陆倾宁擦肩而过,他侧首盯着她。那锋利的眼神看的她无地自容。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顾应钦出来,因为抽了大量的血,他脸白的有些透明,他慢慢的走到老爷子和吕远面前向他们报了个平安:“爸妈,孩子没事,手术一切正常,很快就能出来了。”
白嘉懿和顾应钦一样喜欢甜食,所以陆倾宁包里总会备着几块巧克力,她从包里翻出一块递给顾应钦。
顾应钦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径直攥住了陆倾宁的手腕,一边拖着她往外走一边招呼老爷子和吕远:“我和陆倾宁有点事情谈一下,孩子出来后你们先照看着。”
顾应钦力道不小,陆倾宁被攥的生疼,手一松,巧克力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踩烂了。
顾应钦将陆倾宁带到了安全通道去,进去后走廊里的灯都没开直接就将她一把按在门板上。
黑暗里,他的声音阴冷的仿若一道道冰雨:“22岁被招进传承,从事业部经理秘书一路做到副总首席特助;27岁自请去英国进修一年;30岁的时候人不知鬼不觉的成为了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这样的故事你会不会觉得顺利的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天衣无缝的阴谋?”
他鼻息间迸发出来的热潮直逼她的眼眸,她只有闭眼,声音纤弱:“副总……我。”
他勃然大怒:“不要叫我,陆倾宁,你每天没日没夜的跟着我,三年的时间,你生了我的孩子,却整整瞒了我三年的时间,你竟敢隐瞒我这么长的时间,而且直到现在你依旧不肯跟我说实话。”
她垂着眼皮子,声音有气无力:“我总不能跟你说,副总,我给你生了个儿子,这样的说辞你会接受吗?”
他终于被激的大发雷霆,手一把捏住她的后颈用力:“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接受?”
即使是黑暗中,他也能看见她惊慌闪烁的眼神,她的声音就像一盆汽油浇在了柴火上,撩的他心里的那把火越烧越烈。
她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会自请去英国深造一年,外甥?你的外甥,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外甥和我流着一样的血?”
她被他逼的节节后退,根本无力招架,除了摇头她什么话都不出来。
她还是不肯说实话的样子终究还是挑起了熊熊大火,顾应钦气的扬手想打她,可看见她无神的眸子,终究还是没下得去手,干脆一掌拍在了门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响吓到肩膀缩了缩,她终于开口:“对不起……”
许久,他啪的一声打开走廊的灯。强烈的灯光照的他们纷纷半眯着眼睛,他的脸被灯光照的惨白:“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听的是真相,
陆倾宁,告诉我,你明明有三年的时间,可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
陆倾宁深吸了口气,怯声道:“那晚你只是喝多了,把这个孩子的存在告诉你,这不公平。”
这话戳到他的痛处:“那晚我是喝多了,可喝多了不是借口,这不能成为你隐瞒我怀孕并生下孩子的理由,公平?你觉得现在让我突然知道自己有个三岁的儿子,这就公平了?”
“我没有打算让孩子知道的,这三年,他一直都在我姐姐和姐夫家,他有合法的爸爸妈妈,而我就真的只是她的小姨。”
听到这话,他腾一声又爆起来了,就像只受伤的兽一样,除了来回踱步,再也没有其他发泄的途径。
“我顾应钦的儿子凭什么姓白?我是养不起他还是会吃了他?你有什么权利把我的儿子过继给别人,陆倾宁,是不是这些年,我太护着你了?护的你不知分寸,护的你连这样的弥天大谎都敢撒出来?”
陆倾宁扭过脸去,不想说话。
顾应钦这会子算是自乱了阵脚,不过也难怪他,活了三十多年。一向自诩流连花丛不沾身,却不想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助理给算计了,他还能像以往冷静自若那才真不是个人了。
她做他贴身助理这多年,他一直都以为一切正常的就是一个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如果非要给这段他自认为正常的关系找出一丝不正常来,那么就是四年前的那一个夜晚了。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晋升副总,各种各样的应酬纷至沓来,有时候需要携女伴出席,他也懒的带别的女人,于是就带着陆倾宁去参加,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起三天两头的那样灌,有一次他醉了,她替他挡了几杯也醉了,她送他回公寓,再然后一切就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陆倾宁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疯狂的夜晚,她醉了,他也醉了,卸去世俗的身份,他们只是一对最平凡的男女处于本能的想从对方的身上汲取更多……更多……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极其淡定的对他说。一次酒醉失误而已,不存在什么负责或者是不负责,可即便如此,她却始终挡着床单上的那一抹红,她不想让他有太多的负罪感,为一次不是出于本意的做爱去负责任,对她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
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状态下去剥夺了一个女孩的贞洁,这让顾应钦心里着实也自责了好些天,她的得体大度让他越发坚信了当初自己的选择。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的豁然大度,这份自责也慢慢的被琐事掩盖,他总是告诉自己,既然情感上弥补不了她什么,那就在工作薪酬上给她最大的补偿吧。
于是一夜留情,风过无痕,他们彼此都将那一晚从记忆中删除,不曾再有人主动提及过。
想到这里,顾应钦讥讽的笑了笑:风过无痕?明明就是种下了一颗定
时炸弹,而现如今这颗炸弹到了约定的时间,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将他的世界炸的物是人非。
陆倾宁落荒而逃,她需要时间去思考,思考该如何善后。
顾应钦已经要到了心里的答案,早在老爷子质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儿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所以他故意吩咐陆倾宁带着孩子去游乐场,有了那一日的亲密接触,他才能顺利的拿到孩子的头发去做了DNA。
报告是在孩子被绑架的第二天到他手上的,那个测试结果为认定亲子关系为99.999%。系生理父子关系。
那个时候孩子绑架的事情盖过了一切,顾应钦根本无暇去质问陆倾宁事情的真相,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要把孩子给找出来,所以他向老爷子承认了,之后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幕。
他折回病房的时候,陆倾宁就站在病房玻璃探视墙外面,老爷子和吕远在隔壁医生办公室里。
他走近和陆倾宁并肩站着,看到病房里的一幕时他的心猛的揪了一下,疼痛至余还蔓延着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那会子孩子麻药刚醒,躺在床上小手揪着白奕阳的衬衣领子,一张圆嘟嘟的脸彻底揪成了一颗包子,一边哭一边闹:“粑粑……疼……”
白奕阳就俯身趴在床边,任由孩子揪着衣领,时不时的亲吻用唇擦掉小脸上的眼泪:“嘉懿乖……嘉懿不是答应过爸爸,要勇敢,要做超人,要做钢铁侠,超人和钢铁侠他们都不会哭的。”
顾应钦脸色铁青的,搁在窗台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他的亲生儿子在最需要爸爸这个角色的时候。他这个生理学上的亲生父亲却什么都做不了。
小家伙一侧脸就看见陆倾宁,这下还得了,张嘴就哭:“要小姨……小姨。”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毕竟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白奕阳自然谙知儿子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犟脾气,于是便哄着他,告诉他,他去让小姨进来。
医生规定,探视一次只能一个人,白奕阳换了陆倾宁进去也没离开。就站在她原本站着的地方。
他依稀能感觉到顾应钦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快,也难怪,一个堂堂上市集团的当家人,竟然连自己有个三岁的儿子都不知道,最后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揭露开,同样的事情若放在他身上,他自诩不一定会有顾应钦这样的好教养。
可陆倾宁毕竟是他小姨子,不论事情对错如何,他都必须无条件的支持她,更何况。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倾宁的家庭背景你这个做老板的并不是太清楚吧?”
顾应钦冷冷的反击:“怎么?难道白总你招聘员工的时候还附带扒出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吗?”
白奕阳一点都不在乎顾应钦的敌意,自顾自的开口:“倾城倾宁姐妹两六岁的时候,她们的亲生母亲就因为地震去世了,她们姊妹也是从死人堆里有幸活过来的,后来她们的父亲顾守信续弦给她们找了个继母,这个继母住进顾家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女儿,顾守信忙着赚钱,根本就顾不上两个亲生女儿,接下来的一切就像一出活生生的灰姑娘剧情,倾城和倾宁姐妹两最终被鸠占鹊巢,被赶出家门。”
顾应钦脸上紧绷的线条依旧锋利:“我对这种狗血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
白奕阳目光坚定的望着顾应钦,那样的锋芒尖锐由不得他忽视半分:“我只想让你明白,为什么当初倾宁怀孕之后宁可躲到英国生下孩子,也不愿意选择在中途终止妊娠。”
顾应钦有些糊涂:“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奕阳转过头不再看他,声音仿佛堕入回忆的轮回之道:“因为幼年濒临生死结界,而后又被动的接受母亲死亡的事实,再接着过着被继母欺负虐待的日子,经历过这一切不幸和苦难,让她们也变得越发的敏感和脆弱,请问你,一个曾经看着一具具尸体从自己面前被拖出来的女孩,一个曾经和死亡之神擦肩而过的女孩,一个从小就失去母爱的女孩,在她长大后,未婚怀孕之际她还能做出无视生命流掉孩子这样的事情来吗?”
白奕阳说完不再开口,只是沉默的看着病房里的一大一小,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发出声音,他掏出来一看,接通只喊了一声倾城之后就慢慢的离开病房。
白奕阳离开之后,顾应钦的锋利的脸慢慢柔和下来。陆倾宁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他不清楚,就像他说过的,他是招员工又不是户口普查,根本不需要知道她祖上十八代是做什么的。
不过经过白奕阳刚刚那么一说,他是觉得对陆倾宁他确实是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心里的怒意如潮水一样慢慢的渐退,此时此刻他已经能理智和平静的重新去看待陆倾宁瞒着他生下儿子的事情。
可即便她从小的经历是黑暗的是不愉快的,这也并不能完全说服他,不忍看着生命陨落瞒着他生下孩子这事他暂可不计较,可生下来之后却将孩子过继给别的人,这种行为恕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毕竟是骨血相连,有了陆倾宁,小朋友闹腾的劲儿也和缓了不少,这会子正听她讲故事听的眼皮子都耷拉下来了。
老爷子和吕远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径直来到顾应钦身边,老爷子拍拍儿子的肩,他清楚的很,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平日里花天酒地的,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他绝对是一丝都不会含糊。里面躺着的那个小人儿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可能没感觉?他怎么不可能心疼?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放心吧,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以后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孩子遭罪了,这么小一个就承受那么长的刀伤,啧啧……你看看那张脸,简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吕远声声应和着:“可不是,那双眼皮重的就跟应钦一模一样,谁敢说这不是我大孙子,我都跟他急。”说完又瞥了一眼顾应钦,语气坚定的开口:“老二,我警告你,等这次孩子好了之后,你就和倾宁把婚给结了,自己儿子上赶着管别人叫爸,你心里不膈应,我这个当奶奶的还膈应呢,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那个白什么的,我可不认识,我也决不允许他拐走我大孙子。”
顾应钦没说话,老爷子声声都是向着吕远的:“你妈说的对,从小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应着你,唯独这一次,你必须和倾宁结婚,我顾家的孙子这要是做了私生子,这以后传出去了,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老二,听爸一次劝,你以前不结婚我也没法子,可现在孩子有了,为人父母的不能这么自私。”
顾应钦暗暗点头:“爸妈你们给我点时间,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孩子生活在残缺的家庭里,更不会让他继续认别人做爸爸。”
老爷子和吕远听儿子这么一说,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捣腾了一天老人们也都累了,叮嘱了顾应钦几次便先回家去了。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了,陆倾宁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然是满脸的疲累之色。
一出门看见顾应钦一个人,她浑身刚刚放松下来的细胞再一次戒备起来:“副总,孩子已经睡下了,您先回去吧。”
顾应钦没好脸色给她:“我儿子现在躺在病床上,你让我回去,你真当我是铁石心肠吗?”
陆倾宁只觉得头疼,懒得和顾应钦理论只是轻声道:“那,随您吧。”
顾应钦被她淡漠的样子气的太阳穴发疼,明明想爆粗口,可想到老爷子刚刚说的话。他硬是压下了心里的怒意,淡淡的说:“我们结婚,给孩子一个正真完整的家。”
陆倾宁心里咯噔一下停跳,他这算是求婚吗?
见她发愣不说话,他又道:“成为名副其实的顾家少奶奶,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
他并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开口打断他:“这事我已经决定了,等孩子彻底好起来,我们就去注册。”
一如处理公事时的霸道和专制,根本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可这一次,她必须忤逆他的意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不。”
顾应钦一步步的朝她靠近,强大的盛气凌人迫使她不自觉的一步步后退:“多少女人千方百计的想怀上我的种,目的无非就是想和我结婚,而你肯将孩子生下来,眼下终于可以得到顾太太这个称呼了,却不愿意?陆倾宁,你究竟想要怎样?”
陆倾宁摇头:“婚姻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之上的,两个不相爱的人勉强结婚,这样的婚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顾应钦讥讽的笑了笑:“据我所知,顾倾城也不爱白奕阳,可他们不还是结婚了,而且生活的很好?”
陆倾宁放低了声音:“至少白奕阳是爱着我姐的。”
顾应钦拍手笑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的伶牙俐齿。”
她摇头:“我只是阐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