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晨曦反口咬道:“那我拒绝航远,那也是我的事情,也不劳二少你这么费心。”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的,看的陆倾宁连插嘴劝慰的机会都没有,麦航远也是如此,面对自己的好兄弟和女朋友恶交他也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应钦本来就看金晨曦不顺眼,眼下她又如此的巧舌如簧,心里的那把柴火自然像是被泼了汽油似得越烧越旺,明明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伤害了别人却还装做自己很无辜的样子,真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他毫不留情的揭穿她可恶的真实面目:“金晨曦,你他妈眼睛睁开来看清楚,院子的里的那个男人究竟哪里配不上你,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竟让你瞒着他和别的男人去厮混却还不自知?金晨曦,你把他当什么?备胎?取款机?或者干脆就是个打炮的对象?你为了你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这么伤害他,你情何以堪?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啃了。”
他这话刚一说完,麦航远就立马冲了上来。脸色铁青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声音僵硬:“顾应钦,请你不要污蔑晨曦,另外,请为你刚刚的话和晨曦道歉。
顾应钦冷笑:“道歉?你让我给一个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的女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陆倾宁在旁边不停的拽着顾应钦的胳膊,示意他冷静,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可顾应钦刚刚亲眼目睹了金晨曦拒绝麦航远的那一幕,哪里还能平静的下来,用力的推开了陆倾宁的手之后,他指着金晨曦对着麦航远朗声而道:“你的这个女朋友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在停车场车震,你被蒙在骨里不说还眼巴巴的向她求婚。”
麦航远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胡说。”
顾应钦指了指自己好笑的点了点头:“我胡说?好既然你认定我是胡说的,那就去世贸查一查停车场的监控,人的嘴可以胡说,机器总不会胡说吧?”
麦航远手倏地一松,一脸的坚定之色:“晨曦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而你所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如果晨曦在这里碍了你的眼,我带她走就是,只是类似刚刚那样污蔑她名声的话我不想再听见一个字。”
说完他靑着脸拽着金晨曦就往外走,顾应钦眼疾手快的一把镬住他的胳膊:“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居然不信我?”
麦航远侧首盯着他,眼神幽幽的:“既然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就不应该在我面前说那样的话。”
听麦航远这么一说,一直努力让自己置身其外的陆倾宁有点听不下去了,毕竟那天停车场里发生的一幕幕,她也是亲眼所见的。顾应钦并没有诋毁金晨曦。
麦航远和顾应钦二人僵持不下,气势势如水火一般,陆倾宁连忙插进去劝和:“大家都先冷静一些,应钦你少说两句,航远你先带着晨曦上楼休息。”
麦航远淡淡的甩下了一句:“我还是带着晨曦回去了,这里我们实在是无福消受。”
顾应钦眼下就是个炮竹,麦航远又是根点燃的火柴,这两两一接触,自然是火燃炮响,炸的大家都粉身碎骨,两败俱伤。
顾应钦脾气一上来,管他是谁,天王老子也照样吼:“让他走,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麦航远护着金晨曦离开,沉着脸冷声道:“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跑到你顾应钦面前诉苦的。”
此话一出,陆倾宁立马拽着顾应钦,碍着她在。他不好发作,只有铁青着脸冲着麦航远渐行渐远的背影怒吼出声:“滚滚滚……有种以后都别出现在我眼前,不知好歹的东西。”
客厅里的右少卿和傅子宴大概也是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两个人一前一后追出来的时候,麦航远已经带着金晨曦上车了。
傅子宴连忙想去追,刚从顾应钦身边擦过去的时候,他立马出声阻止:“都随着他去,谁都不要管他。”
右少卿虽然不明这其中缘由,但却深知顾应钦说一不二的脾气,麦航远呢?也是倔脾气,这两个人一旦闹起来,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去和解,不然谁劝都没有用。
所以也就拎着傅子宴重新折回屋里去了。
原本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一次聚会最后却搞到眼下这番不欢而散,热火朝天的气氛也一下子跌到低谷。
陆倾宁伸手握住顾应钦的手,心里不禁一紧,他的手一反常态冷的像块冰似得,她下意识伸出另外一只手不停摩挲想让他暖起来:“你这是何苦的?”
顾应钦倏地转头盯着陆倾宁:“我不想看着他就这么傻傻的被人骗,我阐述我所看到的事实,我哪里做错了?”
他无比认真的样子不由得惹的她一乐:“对,金晨曦劈腿的事情,你提醒他这事是没错,可是我们就不能稍稍委婉一点吗?你平日里那么高的智商都哪里去了?怎么一遇到麦航远就自乱阵脚了呢?”
在外面站的久了,顾应钦也觉着冷了,两只脚冰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他深深呼了口气转身进屋,因为太冷了,动作看上去都有些僵硬。
右少卿刚刚就提溜着傅子宴直接上楼休息去了,偌大的客厅里一下就只剩下了他和陆倾宁两个人,他慢慢悠悠来到壁炉边上盘腿坐在地上,伸出双手隔着栅栏围着炭火取暖。
他坐在壁炉前沉默安静的背影看的陆倾宁有点揪心,她从沙发边路过的时候直接拿起了羊绒毯,来到他身后张开双臂用羊绒毯裹住他:“别这样,时间久了一切都会明了的,到时候麦航远他会分清孰是孰非的。”
顾应钦的声音仿佛是陷入回忆里的悠长黯哑:“十八年了,我和麦航远相识十八年,除了馨洁去世的那次我们吵过、大打出手过之外,这是第二次发生争执,只是没想到,引爆我们之间关系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金晨曦。”
陆倾宁顺势抱着腿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挽着他的胳膊,脸侧伏在在他的肩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右少卿、傅子宴、亦或是麦航远,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告诉你,陆倾宁瞒着你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你会是怎样的态度。
壁炉里的炭火点了近一天,这会已经没那么的旺实了,炭火烧的已经白里透红,源源不断的暖流烘的顾应钦眼眶热热的,他声音坚信笃定:“你不会……”
陆倾宁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浅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顾应钦侧首就能看见陆倾宁头顶上圆圆的髪旋,他俯下脸在她的头顶上亲了亲:“你是我老婆,你的人品我自然知道。”
陆倾宁嗤的笑了一声,完了伸手捧住他的脸:“那金晨曦是麦航远的女朋友,他选择相信自己女朋友的人品这有什么不对?将心比心的来想,你这是不是有点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呢?”
顾应钦重重的伸了个懒腰,两个手肘反着撑在腰后,单手把玩陆倾宁外套的衣角,语气间大有点玩味的意思:“那你说说看,这事我该怎么办?”
陆倾宁侧转过身颇有些诧异:“你现在已经当着麦航远的面点透了一切,至于他信不信?或者又是该怎么去解决?这些都不是你所能再插手的事情了,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有权利说好或者不好,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们的想法。”
顾应钦沉默了片刻才缓声道:“或许你是对的。”
陆倾宁俯首连连直笑:这男人总是这样,明明已经意识到是自己错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算了,他一向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她就顺着他给他一个台阶下来,他那犟脾气惹毛了,她耳根子又不得清净了。
按照原计划,大家都喝了酒所以晚上就直接住在顾家。可出了这么一档子风波来,原计划都被打乱了。
麦航远喝了酒,车自然是金晨曦来开,外面昏暗的路灯一掠一掠的在她脸上留下印迹。
麦航远坐在副驾驶上一直看着车外,外面霓虹万丈、烟花四起、年意正浓,他轻启薄唇,声音极轻:“晨曦,我们恋爱快四年了吧?”
金晨曦默不作声的点头。
他嘴角有暖暖的笑容漾开:“还记得四年前,我去阿拉斯加参加研讨会,你去机场接我,那个时候正值浓冬,天气真是冷啊,还好你体贴的给我带了热腾腾的咖啡。”
金晨曦眼皮子跳了跳:“你是馨洁的哥哥,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那次我还是怠慢了呢。”
麦航远陡然转过脸来:“馨洁回国之后,曾经多次在我面前提及过你,晨曦,你知不知道初识那一次你那杯咖啡几乎暖到我心里去了。我不知道你性不信一见钟情,可我却是信的,大概就是那第一眼吧,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想要的那种女人。”
金晨曦依旧默默开车不言不语,麦航远无力的倚靠进椅背里,整个人有气无力颓废到了极点,昏暗中他指间有七彩的火光闪过,金晨曦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刚刚他用来向她求婚的婚戒。
脚下的油门不免踩深了许多。轰鸣作响的马达声也掩盖不了麦航远殚精竭虑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一次次的拒绝我?还是说,顾应钦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呲啦一声急刹车响起,车子猛的停在了路中央,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颇有种惊醒梦中人的意思,金晨曦慢慢的将车开到了路边停下来。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额头抵在手背上,长发散落挡住了她的侧脸,让人无法窥探一二。
麦航远摇下车窗抽烟,腾起的白雾很快消失在空气里,只徒留一些烟草味道在周遭蔓延。
许久,金晨曦柔柔的声音漾在空气里:“你终究还是信了顾应钦的话对不对?”
麦航远陡然抬头,看见金晨曦俯的肩头轻微的颤抖,心里刚刚筑起的屏障一瞬间被击破,是……是他没出息,他根本不能容忍自己看着她难受而无动于衷,他伸手抚摸她的长发,她的头发很顺很柔顺着手指尖就滑下去了,速度快的他想抓都抓不住。
他浅浅的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股子的无奈和无力:“虽然我们恋爱四年,可晨曦,有时候我总会有种感觉,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这指尖散落的发丝一样,我每每想抓住却总是有心无力的。”
金晨曦似乎根本就没和麦航远在一个频道上面,她伸手将长发捋到耳后:“你相信了顾应钦说的话对不对?”
麦航远手一紧,声音也有些颤:“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信。”
他目光灼灼看的她心陡然沉了沉,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声音清晰无比:“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她言之凿凿,他不得不信:“我信……我相信你。”
金晨曦伸手轻抚麦航远的脸,凑身过去吻仿若羽毛一般若有似无的落在他的颊边:“航远相信我,我拒绝你的求婚只是单纯的不想过早的踏入婚姻生活,等到我恨嫁的时间过去了,即便你不想娶我也会上赶着跟在你屁股后面,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以前那么好。能不能不要因为一个外人的一些毫无根据的话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因为金晨曦这些话,麦航远的心都然开阔了不少,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也比刚刚好转了不少,他循着她的唇回吻过去,一个绵长的吻在唇边纠缠不休。
初七这么一过整个年也就算是过完了,第二天早上吕远打电话回来说是和老爷子还要在海市待上一段时间,陆倾宁是真的累了,再加上顾应钦是故意躲着她压低声音听电话的,所以依旧睡的很沉很沉。顾应钦被电话闹醒之后就没了睡意,起来去晨跑。
吕远和老爷子不在家,过年下人也请假了好几个,所以整个家里显的格外冷清。
出门的时候,sunny在后院冲着顾应钦叫个不停,他想了想,好像sunny已经好几天没有放风过了,想它平日需要的运动量那么大,这段时间却被关在家里这么久。也真是难为了它这只雪橇犬了。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折回后院,将这只混世魔王给放了出来。
Sunny刚一出来就像只脱了缰的野马,在院子里兜来兜去,直到顾应钦火了吼了一声才慢慢消停下来,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脚边出去遛弯。
顾应钦遛狗从来不用牵引绳,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公德心,而是sunny只要跟着他基本上都很老实,即便有时候跑远,他只要吹个口哨或者开口唤一声,sunny就会老老实实的跑回来继续围着他转,绝对不会离开超过他一公里的范围。
昨晚刚刚下过雪,早上天气又放晴了,路边的雪开始淅淅沥沥的融化,sunny一路小奔,肚子和小腿上原本雪白的皮毛很快就沾上了一层黑乎乎的泥浆。
顾应钦晨跑了一个小时,sunny就围着他嬉闹了半天,出来的时候还是一条雪白的狗来着,这会再回去的时候已经黑成了一条泥狗了。
回去的路上宠物店刚好开门,顾应钦便给sunny洗了澡才回去。
如此这么一耽搁,一人一狗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近十点钟了.
Sunny径直跟着顾应钦进了大屋,它刚被洗干净,也是难得纵容这只蠢狗一次。
卧室的门开着,顾应钦一眼就看见陆倾宁拿着一盒东西递给舒澜曦:“用这套护肤品吧,年前朋友送的全新的。”
舒澜曦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你现在正在用的就好,这个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陆倾宁真是诚心诚意的送给舒澜曦的,她对玫瑰有过敏症。而是这盒护肤品标榜的就是纯玫瑰萃取的,所以当舒澜曦刚刚来借用护肤品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送她这个。
陆倾宁将袋子又往舒澜曦面前递了递:“真的没关系的。”
舒澜曦没伸手去接,陆倾宁又下意识松开了手,完了就只听见砰的一声,袋子摔在地上,连着里面的东西都散了出来。
玻璃瓶碎了一地,室内温度高,瞬间玫瑰的香味儿蒸腾开来,浓烈的有些刺鼻。
舒澜曦连忙蹲下去准备捡玻璃碎片,陆倾宁见着立马拉她起身:“你别动,小心割伤手,我让人来收拾。”
她这话音刚落,后脚眼前便蹿出一道雪白的影子来,再然后脚边暖暖的还有吧嗒吧嗒舔舌头的声音,她低头一看竟然是sunny,正低着头舔着地上白色的乳液。
见此状况,她连忙伸手揪住它后颈上的毛一把将它拽开:“小心毒死你。”
下人来收拾完残局,带着sunny回后院。
右少卿带着舒澜曦和傅子宴和陆倾宁、顾应钦道别。
几个人刚走到停车场。忽然就听见一墙之隔的后院传出一声人的惨叫人另外夹杂着的还有sunny此起彼伏的犬吠声,那声音和以往都不一样,有点像狼在嚎叫一样。
顾应钦算是了解sunny习性的,听到这样的声音他二话不说第一个跑向了一墙之隔的后院。
陆倾宁他们见状也连忙随后跟了过去。
到后院的时候,陆倾宁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捂住了嘴巴,她豢养sunny那么多年,今天这是第一次看见它咬人,整个就像疯了一样的,四个脚将下人扑倒在地,咬着他的胳膊一声声的哀嚎着。
“sunny,松口。”顾应钦操起平时教训狗的棍子扬手就是一棍子打下去。
人和狗比起来自然是人命更重要,所以顾应钦这一棍子手下很重,打的sunny嗷呜一声松开了嘴巴,立马滚到了一边草地上。
他们连忙上去检查下人的伤势,还好,只是胳膊被咬伤了,情况还算不是特别糟糕,顾应钦连忙让黎叔送下人去医院处理伤口注射疫苗。
右少卿上前看了sunny一眼,却惊讶的发现,它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总是精神抖擞的狗这会正躺在地上,两只眼睛都没了以往的精神,就跟失焦了一样,舌头也耷拉在嘴边上,嘴上不仅仅有血还有一点白色的分泌物。
他连忙开口:“二少,sunny好像有点不对劲。”
顾应钦闻言连忙凑上去狐疑的看了sunny一眼,只那么一眼,他眉峰都揪在了一起,他养了sunny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它眼下这个样子,咬人今天也是头一次。
顾应钦连忙让陆倾宁去开车,送sunny去宠物医院。
后来傅子宴负责开车,顾应钦抱着sunny和陆倾宁就坐在车后面,右少卿和舒澜曦则是紧跟其后。
大约从顾家开出去没到半个小时,傅子宴这边就急刹车了,后面的右少卿也跟着停了车,心里陡然浮现出一股子不安来,他急急忙忙的下车跑上去询问。
刚到前面车门边,就听见陆倾宁哽咽的声音:“sunny……”
他俯身一看,sunny在顾应钦的怀里已经虚弱的眼睛都阖上了,原本水润的黑鼻子这会也已经干燥不堪,顾应钦褐色的大衣上沾了一滩子白色的液体,大概是sunny刚刚吐的。
顾应钦摸着sunny的耳朵和它说话:“sunny,你乖,我们坚持到医院就会好的。”
都说狗是通人性的,sunny似乎也听见了顾应钦的话。在他的怀里呜咽了两声,声音极轻极轻。
顾应钦顺着它的背毛,它想舔一舔他的手,可却虚弱的连这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劲的往他的怀里钻,或许是因为它冷了,而此时此刻顾应钦的怀抱却是温暖的。
陆倾宁看见这一幕不禁流下眼泪来,她也养了sunny那么久,眼下它状况如此危及,如此的虚弱,她心里也是焦灼并难受着的。
很快顾应钦明显感觉到怀里的sunny已经不再继续往里钻了,他手瞬间顿住,伸进去去摸它的鼻息,摸到它的鼻头时,他一怔,因为此时此刻那里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