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少卿一把按下了顾应钦:“你疯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首要的事情是要想办法救倾宁出来,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金晨曦,她是设好了全套等着你往下跳的,自然是有完全之策的,你呢?难道就真的要硬生生的往下跳?”
顾应钦浑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难道我现在做的不是为了救倾宁吗?我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小麦被烧死,难不成我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倾宁去死吗?”
“倾宁当然是要救。 可绝对不是你这种救法,为了金晨曦这种女人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不值得,你好好想想。如果真这么做了,你让倾宁以后怎么活下去,你让孩子怎么办?”
听到这里,顾应钦强硬的态度慢慢和缓了下来,拿着枪的手也慢慢的松动了些。
右少卿眼疾手快一把抢下了抢下了那把手枪:“我已经让兄弟们赶过去了,我们也事不宜迟,别在浪费时间了,如果弟兄们能先行救出倾宁,我想她最想见的应该是你。”
顾应钦二话不说,直接扯了椅子上的外套就出了门。右少卿跟在后面上蹿下跳的就跟只兔子似得。
这一路上,顾应钦恨不得将油门踩到了底,每每遇到转弯的地方半辆车都漂移了起来,右少卿坐在他身边也是被他这般不要命的车技吓的连声让他慢些。
只是此时此刻顾应钦如何还能慢的下来。他一颗心眼下都扑在陆倾宁身上,如果,他在两个小时之内赶不到倾宁身边,金晨曦又会怎么对付她?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慌的不行。
十几年前,他已经尝过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倾宁受到伤害。
去海边的路并不好走,崎岖坡陡不说,两边都是用来抵挡潮水的坚硬的岩石墙,面对这些坚硬无比的岩石,即便是安全性能再好的车,倘若撞上去都会是车毁人亡的节奏
。
路过一个转弯口下坡的时候,顾应钦去踩煞车。可一脚踩下去却是松空的,他不禁一怔,有人动了车子的刹车系统。
下弯的速度越来越快。顾应钦又用力踩了两下,车子一点减速的迹象都没有。
一旁的右少卿也发现了异常,他指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岩石,声音恍惚起来:“前面,小心前面。”
过快的车速如果撞上岩石,恐怕会直接翻车入海,顾应钦声音颤中透着股子果断坚定:“我数一二三,就跳车。”
右少卿严肃的点了点头,眼下除了跳车,他们也没有别的自救的法子了。
车子眼见着就要撞上黑色的海岩石,顾应钦掐准了时间,大声喊了三个数字,只见两边的车门同时打开,两个人分别于两边跃身而出,落地之后就像皮球一样顺着坡道一路滚下去。
右少卿毕竟是练过的,身手要比顾应钦灵敏的多,伸手一把抱住路边的路灯杆子,眼见着顾应钦滚下来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眼尖的伸出蜷起双腿在平坦的路上造出了两条长腿路障来。
眼见着顾应钦离自己越来越近,右少卿大声吼了一句:“应钦,抓住我,千万别松手。”
虽然脸上、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顾应钦身体的灵敏度,再加上右少卿那两条腿是真的长,滚到他身边的时候顾应钦一伸手就攥住了右少卿的脚踝。
被一个百来十斤的男人这么一拽,右少卿只觉得自己手腕子都快要断掉了,他喘着粗气淌着汗竟然发起了牢骚:“顾应钦,你是猪吗?养着一身的肥膘,死沉死沉的?这次大难不死,回去之后,我必须得天天提溜着你去健身房。”吗叉布技。
顾应钦脸着的地,滚了这一路,右半边脸都蹭破了,本来就火辣辣的疼,再被右少卿这么一逗比,他真是哭不哭出来,笑也笑不出来了,这会子什么叫哭笑不得,他顾应钦总算是尝到这滋味了。
他四仰八叉的呈一个大字状的躺在路上:“也就你心宽的,这鬼门关一圈都走回来了,还能说出这么没心没肺的话来。”
右少卿哼了两声,刚刚一心想着要堵下顾应钦,倒也没觉着疼,这会好不容堵住了,这心里一松,浑身上下倒是陡然疼了起来,这种疼痛面积,看来他身上也是伤的惨不忍睹的节奏。
顾应钦忍着疼坐起身检查伤口,外面的大衣都撕破了,里面贴身的衬衣就更不要提了,这件衬衣还是陆倾宁送他的,一想到就这么毁了,他心里的火气腾的一声就又都上来了:“金晨曦这是摆明了要玉石俱焚啊,她毁了车子的刹车,摆明了是要在路上要了我的命。还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是我们反应够快,别说两个小时了,就算一辈子都赶不过去了吧?”
右少卿牙齿磕破了口腔,这会血一口接一口的往外吐:“我活了这三十年这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出手这么狠的女人,真不愧是金志铭的女儿,老子贩毒,女儿杀人,他妈的还真是一对极品父女。”
顾应钦爬起身来,两条腿擦破的面积都不小,每走一步都是蚀骨入心的疼,可他现在哪里还管的上疼痛?他现在心里唯一想的就是要在两个小时里赶到陆倾宁身边,如果这次上天真要带走她,那就带着他一起,不管到哪,他都要陪着她,哪怕一起死,那样至少可以一起投胎,来世还做夫妻。
两个小时的约定很快就过去了,金晨曦心里很清楚,海边那么陡峭的坡路,或许顾应钦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出现了,她本来是想让顾应钦亲眼看着陆倾宁被烧死的,然后让他一个人痛苦终老,可她最终还是临时改变了计划,与其死一个,还不如两个都消失来的痛快
。金家家破人亡,让顾应钦以命相抵,这是抬举他了。
她松了松脖子的筋骨,指了指时钟,跟陆倾宁慢条斯理的说话:“两个小时的约定已过,顾应钦还没出现,我也该信守承诺了。”
人越到生死关头,反而心里彻底放开了,陆倾宁更是想的开,如果今天注定是她的死期,那至少死也得死的有尊严。
她讥讽的笑了两声:“金晨曦,你明白报仇这两个字正真的含义吗?你为了你爸报仇?那那些被你爸的毒品害死的人,他们的家人应该找谁报仇?是你吗?你知道因为你爸这种人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死了多少人?你金晨曦有几条命可以去偿还那些人命债?”
金晨曦脸色一灰:“你闭嘴。”
陆倾宁爽快的笑了两声:“反正我都是快要死的人,我为什么要闭嘴?我死后至少还有人清明上坟时来为我送上一束花,可是你呢?一个作恶多端的女毒枭,你父亲金志铭死后连快入土为安的地方都没有,小心这就是你将来的下场。”
金志铭的死无全尸是金晨曦心里最难跨过去的坎,为此她还一直恨着她的母亲,不管金志铭所犯下的罪是多么的十恶不赦,死后最起码也应该有个人去给他入土为安吧?可是她的母亲呢?她的母亲却选择视而不见、远走异乡,她能有现在,她那冷血狠心的母亲功不可没,因为是她让她明白,人有时候该冷血就该冷血,该心狠手辣就决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被触到了逆鳞,金晨曦彻彻底底恼了,二话不说反手一巴掌甩过去,这一巴掌用力极重,啪的一声荡在空气里产生回音,久久都不曾消褪。
陆倾宁被打的耳朵嗡嗡直响,口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有血正顺着嘴角流下来。
可即便如此,性子倔犟高傲的她就是死活不低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金晨曦,大有一副壮士上阵不复返的气势。
陆倾宁这副清高的样子就像是汽油一样,烧的金晨曦心里的那团火越来越烈,她也不再似刚刚那样的冷静,从她过于快速的语速中,陆倾宁听的出来,金晨曦开始不耐烦、不淡定了。
金晨曦一把揪住陆倾宁的短发迫使她后仰,头皮被揪的火辣辣的疼,顶上的灯也刺的眼睛发酸发痛,隐约见她能看见金晨曦凑近的脸,听见她如女鬼一般的鬼魅声音:“我倒要看看这幅硬骨头在大火里能支撑多久?”说完,她手一松,陆倾宁本能的垂下头来。
她头皮被揪的发麻,脑子也有点发闷,等她慢慢缓过来了之后,她听见有水淋淋的声音,很快一股浓重刺鼻的汽油味扑鼻而来。
抬头看过去,金晨曦就像个疯子一样捧着一桶汽油不停的洒在四周的墙壁上,很快整间卧室都被汽油浇透了,浓重的汽油味漾在空气里,不用测陆倾宁都能闻得出来,整间卧室的汽油浓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这会哪怕只是一丁点的火星就能引起熊熊大火。
金晨曦人不壮,力气却是着实的过人,她攥着陆倾宁往床上推的时候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被甩在床上的时候因为用力过度,陆倾宁额头直接磕在了床柱上,顿时鲜血直流。
血迷了眼睛,满眼满眼的都是红色,看到的金晨曦也都是从头红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