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光浚和虞元亮原本就是可以争一时瑜亮的纨绔子弟。
两人也是臭味相投,引为知己,不过这次施光浚带着虞元亮来到这铺子前,却是憋着一肚子坏水。
他之前好端端地准备坐船回王都,结果半道被江辰胁迫到了旗山,紧接着旗山的人又带着他四处逛了一圈,说什么让他亲眼看清楚发生在旗山的一切,等回到王都后要如实向朝廷禀报。
施光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当了旗山和朝廷之间的中间人,连带着他老爹施万里的立场也要跟着转变,他不得不替旗山说上几句公道话。
原本朝廷这次是要对旗山落下屠刀的,毕竟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旗山拒不交出兵符,还主动对代表朝廷出面的天风营发动攻击。
以武力抗命,这可是赤裸裸的反叛行径,这件事本该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可施光浚站出来现身说法,让整个局面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再加上旗山抓到的叛贼,也亲口.交代他们的目的,就是挑起旗山和天风营之间的战端,这样就能让朝廷对旗山下重手,迫使旗山加入到跟随他们一起反叛朝廷的队伍中。
庙堂之上,已是风烛残年的老皇帝看到摆在眼前的人证、物证,最终决定力排众议,将众多大臣们所主张的针对旗山的断然措施一并压了下去。
于是,这件事情目前尚处于还未盖棺定论的程度,施光浚因为身份特殊,他令人意外地站出来力保旗山,也被认为是他老子施万里在背后支持。
不过这下就让施家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在朝中他们被误会站到了旗山阵营那一边,为了澄清这件事施万里可谓是焦头烂额,日夜奔波,努力撇清跟旗山的关系。
施光浚可就惨了,他这次南下非但搅黄了跟林家的联姻,还让老爹施万里也连带着被裹挟了一把。
心情郁闷的施光浚,当得知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中毒的时候,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当时江辰坦白告诉他,之前威胁说给他下了毒,其实只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他不过是用指劲弄伤了施光浚,导致施光浚下腹隐隐坠痛,感觉就跟中了慢性毒药似的。
等他们回到王都,一切事情都告一段落后,施光浚的这点伤也就差不多痊愈了,亏江辰一路骗着他,让他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把施光浚骗得那叫一个惨。
窝在家中憋着一口恶气的施光浚,无意中得知江辰在柳巷开了一家早点铺子,没想到还广受欢迎,于是在他心中渐渐生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念头。
他无论如何都想要报复江辰,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于是就想到了江辰身边的吴玥,他觉得这绝对是江辰的致命弱点。
眼下虞元亮早已两眼发直,要不是碍于早点铺前人流涌动,络绎不绝,他怕是早就如饿狼扑食般冲过去了。
施光浚心下思忖道:就先让虞元亮这小子去找找江辰的晦气,到时候我再从中作梗,让他们斗得不可开交,我就不信在王都这地界,他江辰还能有多大本事!
“虞兄觉得如何?不如等晚上再找机会下手?”施光浚故意煽动虞元亮说。
“嗯,好好好......”
色胆包天的虞元亮连说几声好,然后便带着施光浚找地方寻乐子去了,人家给他找到这么勾人摄魄的美娇娘,他不得好好答谢一下。
另一边,江辰站在王桥龄的私宅前,正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奈,他在脑海中设想了几十条潜入这座宅院的途径,但最终都被他给一一推翻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个地方三面环水,唯有一条长达百米的连廊,可以直达那座白色外墙的宅院正门。
这还是江辰接连突破了两进院落后,好不容易才到达这里所见到的景象。
外围的守备可谓是壁垒森严,固若金汤,五队人马围着整座宅院不断来回巡视,那架势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光有人马巡视,在阁楼高处还专门布置了岗哨,高台方便观察四周动静,就像是战时的了望台,只不过通常都不会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没有足够丰富的经验和绝对自信的身手,就根本没有突破进去的可能,连江辰都险些被守备发现,不过还好他的动作敏捷迅速,总算是有惊无险。
等他突破了前两进院落后,接下来的守备力量就立刻松懈了很多,放眼看去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但那是因为这地方三面环水,易守难攻的地势,根本让人束手无策,所以也就不需要特意安排那么多人来警戒,在对方看来能够悄无声息潜入到这里的人,根本是不存在的。
可江辰做到了,只是他还需要再更进一步。
如果江辰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那条露天连廊上,那么他就会马上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到时候所面临的局面怕是捅了马蜂窝一样,让他应接不暇,无所遁形。
那种处境是江辰绝对不想面对的。
因此,他正冷静地潜伏在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细细思量着下一步打算,如果仅凭自己的能力,除了硬闯进去没有第二种办法。
就这种几乎无懈可击的防守,难怪韩羽阳他们就算在外面蹲守再长时间,也是一无所获。
在江辰为此感到一筹莫展之际,由前院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位竟然是江辰在昨日醉生楼遇到的那个姑娘。
好像是叫莺莺来着,不过她一个青楼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姐,在下就只能送到这里了,规矩您是清楚的,不能超过两柱香时间。”
三名身着斗牛服的男人将莺莺送到连廊这一端,恭恭敬敬地施礼后才退下。
看他们的态度和语气,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个身份地位远超过自己的人,可这完全不符合情理,因为斗牛服是大乾朝廷刑部官员的专属服装。
也即是说,这三个都是刑部的人,即便是最下等的官吏,官阶也绝不会低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