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这下子没有闲心同这些人整理什么案情了,连忙同士兵长道:“我想借二人护送我们回府,现在我的丫鬟似乎也像是中了毒,所以,我得赶紧回去找医师瞧瞧。”
士兵长点头应允,便派出两个小兵,前来给白羽岚做马车夫和护卫,还好这里离侯府的距离,算不上很远,是而也不需要花上太多时间。
白羽岚点头道谢,随后立马带着绿意赶往府中。
二人刚到侯府,便瞧见了正在府中逗留的聂青和,她脸上一喜,这难道不是正好么?
聂青和见着模样急匆匆的白羽岚,也是一脸懵,转身就看见了被白羽岚扶在身边的绿意,忍不住眉头一皱,道:“绿意这小丫头,中毒了?”
他可是给叶铭庭和白羽岚治过好多次毒了,没想到,这一下子,竟然连带着身边的丫鬟都跟着遭了殃,白羽岚瞪了他一眼,狠狠道:“要是你今日不将绿意给救活了,我就把你院子里的药草都给偷走!”
......白夫人这个威胁还真是能够踩着他命根儿。
“先别说了,把这小丫头带过来,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活不久了。”聂青和伸出手,白羽岚就立刻将绿意往他身边一推,道:“我可就信你了,你要是救不活,我可就找你没完。”
聂青和此时才没时间同白羽岚争嘴,他将绿意搀着躺在了小榻上,又叹了下鼻息,最终又是拿出了自己的针灸包,往绿意身上四处都给扎了几针,虽然在白羽岚这个外行人看起来毫无章法,反倒像是把人都给扎成了一个刺猬。
只见他又微拈着一根针,深深刺入了绿意的心肺近处,缓缓拈着往里面而入,看的白羽岚脸色煞白,顺带着脸色难看,再后,聂青和便将那心肺边的另外一根针取了出来,皱眉道:“还好并未渗入心肺,尚且还有活路,不过夫人可得帮我打个杂。”
说罢,聂青和嘴里不断念叨着许多种类的药材,便是让白羽岚立马前去摘取,又让白羽岚如何做,他一边这样说着,又有条不紊地给绿意扎针,这种耗心力的活儿做起来可不容易,甚至于都将聂青和整个人都给整的满头大汗。
而白羽岚也是在一边忙上忙下,一炷香过后,绿意的脸色这才渐渐褪去了青色,然而还是苍白,但她整个人,却还是完全地处于昏迷状态。
白羽岚的神色终于松懈了一下,她眼神之中还是含着许多担心,朝着聂青和追问道:“现在,可还是能脱离了生命危险?”
聂青和缓缓舒了一口气,道:“还算是成功。”
若是再晚到一步,别说是他,便是他把师父都给请出来,都肯定救不了了。
现下这紧急之事已然结束,白羽岚松懈了一口气的同时,总算是想起来聂青和这回事了,他怎的会在突然出现在侯府?莫非是叶铭庭也是发生了意外?
“你今日在此,是侯爷出事了?”但愿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
然而聂青和陡然严肃起来的面容,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他叹气道:“侯爷今日非得自己一个人前去追人,结果人是被他重伤了,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索性只是小伤,那贼人倒是被侯爷差点刺穿了心脉,然而那人不晓得是练就的什么古怪武功,突然护住了心脉,洒了药,这才逃掉了。”
白羽岚忽然想起今日那个上马车的男子,猛然一惊,受重伤?心脉受损?莫非,还是让她也给碰上了不成?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同聂青和诉说了今日绿意被伤这事儿,以及那个马车夫如何七窍流血,最后诡异而死。
聂青和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他一把抓住白羽岚的手,道:“正是那人。”
白羽岚同他救绿意的这番空档,叶铭庭也从里边儿走了出来,四月初,尚且还是料峭春风时,乍暖还寒,倒是有些凉,他也不曾披上外套,反倒是穿了一件单衣就这么走了出来,白羽岚脸色一冷,指责道:“你就这般不顾惜身体?”
“先前才说着你今日又是非得自己出去追人,最后受伤,现在你又仅着单衣,就出来外边儿了,也不担心伤寒么?”虽然她一字一句,倒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斥责意味,然而这却是毫不能掩饰这话里,显露的担心。
男人的脸色缓和稍许,走了过来,笑着道:“夫人何出此言?”
他轻笑一声,道:“为夫可是爱惜自己身体地紧,只是夫人,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都能遇上这些人,倒是运气不大好。”
白羽岚看了看现在还昏迷不醒的绿意,叹了口气,她的确是运气不大好,怎的老是能遇上这些人。
想到这里,白羽岚突然提起那黑衣人,道:“既然你去追那黑衣人,你难道是晓得那号人物不成?”
男人耸了下肩膀,道:“不曾,不过,我倒是有个推测而已。”
“你晓得那是剥皮人?”白羽岚的脸色一冷。
他晓得这般危险,竟然还要亲自跑过去来遭受这一通。
“我晓得。”男人毫不避讳道,但转而又话语一转:“不过,我怀疑这人或许根本就不是我们中原人,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做出这些事,总觉得是别有动机,作为靖安侯,我当然是得查上一查的。”
白羽岚也想到了这一点,登时脸色也有些难看,她转念一想,这京城之中,只有央国最近同徽朝有交集,若真是出现问题,那......
“这作案手法,倒不像是央国,央国之人,对于蛊术,掌握地可远没有苗疆深邃。”叶铭庭冷笑一声。
近日以来的剥皮狂魔的描述,倒像是一种政治阴谋。
叶铭庭的这句话,也同时点醒了白羽岚,比起正在打算和徽国和解和亲的央国,一众周边国家,以及压下去还不到一年的北疆戎狄,这倒是更加应该被怀疑的对象。
“外面的人,想要挑起徽国和央国的矛盾么?但是也不至于是出现在花街啊,那地方,能有什么重要人物啊。”白羽岚还是无法理解。
男人轻笑一声,捂着方才白羽岚唆使聂青和拿过来的披风,从袖中伸出来一只手,揉了揉白羽岚额头上的碎发,道:“夫人年纪尚小,是而许多事情,都不大晓得。”
“不论是哪个国家来的使臣,不就是最喜欢去那烟花柳巷里面玩耍了么?”男人的轻笑声却是点燃了女子的怒气,她一把抓过男子按在她头顶上的手,道:“难不成,你,你平日里要是出访哪处,便是也要陪着那些人,出没在烟花柳巷的么?”
她嘟着嘴,明显有些生气。
男人笑了下,将女子揽入怀中,道:“虽然倒是有很多人给为夫送些小姑娘,不过,为夫可不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除了,夫人你。”
女子的脸上如火中烧,这大病还未初愈的情况下,竟然都能出口这般之言前来挑逗她,实在是......
不过,叶铭庭可没管这小丫头如今心中作想,他只是看着那躺在小榻上的绿意,眼中一片莫测。
次日大早,白羽岚便去看望绿意,她现在又睡了一晚,看旁边的药碗,应当是她昨日里就吩咐过红蓼给绿意喂点药,这才让绿意现在的脸色看起来较之昨晚好了些。
聂青和又端了一副药过来,道:“夫人将这药喝了吧。”
见白羽岚仍旧一脸茫然,聂青和忍不住补充道:“夫人难道不记得自己身上是有子蛊的了么?夫人许久都不曾喝过药了,就是担心夫人会否再次频发症状,所以现在夫人还是先喝点儿好了。”
白羽岚怏怏地点了下头,这才缓缓喝了些,敢情这是一大家子的人,都变成了药罐子了啊。
“夫人,侯爷此次想要抓住那人,却也是另有私心的。”聂青和忍不住多嘴:“如今就算是在苗疆人之间,会那种蛊术的,也只剩下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秘术早已失传,而夫人和侯爷的子母蛊,最终还是需要用苗疆的手法前来解决,侯爷便......”
其下之话虽然不说,然而不言而喻。
白羽岚皱了下眉,随后叹了口气,道:“可那人似乎极为危险,我就是有些担心侯爷而已。”
就拿那人竟然把什么剥皮作为乐趣来说,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聂青和摇摇头,他早已劝服过侯爷,昨日侯爷伤情本来还不算重,然而因为用了禁法去压制那伤,以求避免子蛊之人受到伤害,所以伤情便加重了一倍,如今可见希望,侯爷自然不会那般容易就放弃。
外面突然有小厮进来通报:“夫人,外面有大理寺的人,想要过来看看绿意姑娘的身体状况。”
白羽岚叹了声气,最后点了下头,答应了。
估计这人也是想要过来看看绿意和那个马车夫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差错,只见来的是个穿着灰蒙蒙的褂子的中年男子,先是看见白羽岚后,行了个礼后,就开始公事公办起来。
只见这人用着一些专业讲究的东西,在绿意身上探来探去,最终又将东西收了回去,朝着白羽岚再行了个礼后,稽首道:“草民想问夫人,这姑娘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好的?”
白羽岚脸色一僵,道:“就是在府中找的医师治好的。”
“京城中人,比那时中了这毒的,最后身上的皮,都已经自然脱落了,这姑娘是唯一一个活着的案例。”那仵作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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