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这样说着,一边四周张望一遍,确保周围是没有什么熟人之后,这才放宽了心,凑近几人跟前,悄声道:“不瞒你们说,现在京城里都在传言,靖安侯当初的结发妻子失踪了,连带着孩子一起,不过这表面上说的失踪啊,这背地里,各户大家之间心中也跟个明镜儿似的,这夫人不大,多半就是个大姑娘年龄,现在估计,估计被人谋害了吧。”
白羽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怎么着,听着的确是说的她出事儿了?
秦羽在一边也不由得有些好笑道:“大娘你们是如何觉着这位前,嫡母,被人谋害致死呢?”
说罢,还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岚,带些意味深长,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那大娘摆摆手,叹气一声道:“这些高门侯府里面的事情复杂得很,我们这些普通官户中的妇道人家,只能听些风声而已。”
另外一位绿衣大娘立刻接话道:“她说得没错,但这京城中早些时候便有传闻,说是侯府中又住进来一个女子,好似是个什么公主,但看打扮又不像是我朝的,那公主时常出门被人撞见,这闲话自然而然就流传出去了。”
这大娘说到一半,另外一人便继续道:“据说当初侯爷在战场上失利,失踪之后,便是被这位公主所救......”
“什么!这公主现在和靖安侯岂不是救命之恩了?”这大娘才说上一句,白羽岚立马就打断了她的话,有些震惊道。
叶铭庭在战场上被这个女人救了?若真是如此,那昨晚该不会真是他......
那大娘看见白羽岚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以及这激动的模样,有些奇怪道:“侯爷家的家事,姑娘这么激动做什么?”
秦羽在一边将白羽岚揽过去,一边帮着她转移话题道:“最近她有些不舒服,情绪又有些暴躁,所以才来京城中寻药的,还望两个大娘不要计较。”
秦羽说得委婉,又带着一种意味十足的感觉,加上有一副天然的好面孔,那两个大娘这就被他这种暗示给误导了,这才笑笑道:“女人家,总会有这么十个月的,脾气暴躁些,公子也要多担待些啊,毕竟那靖安侯府中,可惜了个小姑娘,没想到侯爷竟然也是个喜新厌旧的。”
说完,两个大娘这就朝着秦羽告别了,至于白羽岚,现在还略微有些没回过神来,这二位大娘心情愉悦,又被误导,自然也未不满。
白羽岚皱着眉头,甩开了秦羽方才的搀扶,脸色难看,直冲冲地往长街尽头走,秦羽跟过来,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身后,甚至还被她甩了一脸子,还呵斥了两声:“你跟着我做什么!我现在需要冷静,不想同你一起。”
语气之间,尽显十足十的娇横,然而秦羽倒是不在意,仍旧我行我素,白羽岚又打不过他,也说不过他,蹬了一下脚,转身就冲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秦羽追上去,途中又遇上了方才那两个大娘,在意个小摊子面前看首饰,那紫衣大娘打了声招呼:“小公子,又惹姑娘生气了啊。”
秦羽有些不自然,却不自觉地点了下头,随后施展了轻功跟上了已经往小巷子跑过去的白羽岚。
她正半靠在一处墙上,双眼中尽是一片波涛汹涌,头脑中一片思绪纷飞,其实她并非不信任叶铭庭,只是她心中觉得堵的难受,当初有一个玲玲,她就已经觉得格外厌烦了,况且玲玲虽然恶毒,却还是个没有靠山的女子,现在这个所谓的公主,据她的推测,很有可能就是北疆那边的公主。
昨日夜里看那公主的动作,倒也不像是个多恶毒的女子,只不过,她无法容忍一夫多妻,无法忍受有人同自己分享一个丈夫。
但这个女子,却是他的救命恩人?
秦羽看见白羽岚凝滞的脸色,以及双眼中万分纠结的模样,有些无措,这本就是在他预料之中的结果,而白羽岚的状态也在他的计算之中,为什么现在会觉得有些内疚。
他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边,在另一边的墙上半靠着,有些不自然道:“若是你觉得伤心,现在可以先靠在我肩膀上,我不介意。”
“不用了。”白羽岚突然直起身来,正面站直,看向他,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自然,否则母亲怎会让你过来死了这条心,和母亲为伍,好好在教中过一世快活自在的日子,难道比不上在这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么?”秦羽扬眉反问道,他的模样瞧起来比平日里许多时候都要激动的多,甚至都不像平常的样子,那种云淡风轻,突然消失了个干净。
白羽岚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好似从未见过秦羽一般,皱眉道:“可是我是他的妻子,我还有两个孩子,难不成,我要让两个孩子不再见父亲?我不是独身一人,我还要考虑他们。”
白羽岚说完就要走,她得需要回去好好休整一番,再继续考虑一下,毕竟事关多多和囡囡,再有,至少她觉得自己现在对叶铭庭还是有感情的,若是要做到毫无感情直接离开,恐怕她还难以做到。
“等等。”秦羽突兀地走上前来,一把拽上白羽岚,将她拉的一个趔趄,往后倒退一步,猛地转身朝他看过来,略有些置气道:“你这是做什么!”
“多多和囡囡不介意。”秦羽突然出声,在白羽岚的一片诧异的目光下,缓缓阐述道:“我问过两个孩子了,他们现在在教中玩的很开心,年岁也不是很大,多多说,若是你和叶铭庭是和离的话,叶铭庭有了旁的妻室,他也不想让你再伤心。”
“你竟然将这种事情告诉多多!”白羽岚十分不满。
她的本意是不想让多多和囡囡明白这些事情,所以平素即便是出了什么事儿,都是自己能扛则扛,况且,她自己带大的两个孩子,她当然能明白他们的脾性,定然是会护着她的。
听完这话,白羽岚倒是没有秦羽预料中的心中释然与内疚,反倒是一阵子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看见她消失在街角,秦羽不由得追上去,一边心绪复杂,既然现在这什么事情都处理地这样好了,她还在顾忌些什么?难不成不愿放弃这从前的荣华富贵,可在教中也不差,她在纠结些什么?
白羽岚并未沿着先前来时的路回去,反倒是找着从前在京中生活的地方而去,还有那从前发家的胭脂铺子,这些她的私人财产,不管她是作何决定,都必须划分到她自己的账下。
胭脂铺子前比起打仗那阵子,人多了许多,倒有些从前的威风,左右她现在是易容的了,自然也不怕被认出来,白羽岚放心大胆地往前而去,看见这些熟悉的人和物,忍不住眼睛有些酸,内心复杂,她走向那个正在招呼客人的账房面前,道:“你们的老板呢?”
那个账房有些局促,不晓得该如何作答,前老板和现任不是同一人。
“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个?”那账房犹豫了下,道:“拓跋姑娘上午时候,从不来铺子里。”
白羽岚眉头皱了皱,随后提声道:“拓跋姑娘?我怎么记得你这的老板娘是侯府的夫人,姓白?”
“白夫人失踪后,名下的财产属于侯府,现在拓跋姑娘帮忙着管理侯府的产业,也时不时过来打理这个铺子。”账房解释道。
但他心中还是只认一个老板,那拓跋姑娘手中连所有连锁店的房契和管理权都没有,何谈是个正规的老板,不过是现在借着侯府的势而已。
“什么!”白羽岚提高声音道:“这可是那位夫人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叶铭庭,你这是在做什么幺蛾子,若真是将她的铺子给拱手送给他人,那他们的感情就要削弱一半了!甭管这从前是否是对着她掏心掏肺的救命之恩,若是动了她的事业的人,总归是没法言说。
秦羽中途有些心绪纠结,在中途上耽搁了一会儿,过来找到白羽岚的时候,她已经和一群人刚上了,现在这里站着一大群看客,像是在这处等着看好戏。
秦羽挤了进去,便瞧见那掌柜的出面安慰白羽岚,像是站在白羽岚一边的,出声为她辩护,而对面同样有一个女子,身着艳彩状绣彩雀褶皱长裙,头上挽着一个徽朝颇为流行的飞云髻,簪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饰,画着一张明艳的彩霞妆,浓眉,深邃的异域蓝色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唇,整个人像是一片明媚的烟霞。
反观白羽岚,则一身极简的绣重名鸟火红武装,易容后的面目有些平凡,但凌厉的气势却是半点没有减。
那女子虽然着徽朝装,但一看便是个异域女子,现在似乎有些苦恼,正朱唇轻启:“现在这店铺的确是我在管理,是从前的夫人失踪了,所以您要见她,自然是见不到的,我已经与您解释过许多次了,为什么您还要抓着这件事不放?”
白羽岚气急,这人现在占着她的产业,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好似是她站在理的那一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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