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一抬头,便瞧见叶铭庭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发用着玉冠高高束起,身边跟着凌锦,正大步朝她们走来。
凤眸剑眉,琼鼻薄唇,加上登基之后,身上的气势越发凌厉,瞧起来,的确是英姿飒爽,叫那京城中的少女追捧,就连身边的凌锦,也是世间好颜色,并没有叶铭庭那般硬朗带有煞气的感觉,多了几分书卷气,穿着天青色的袍子,但身姿挺拔,是常年在军营里的习惯。
白羽岚只瞧了一眼,就低下头去,这两人,即便是再怎么教少女们心动,于她而言,都格外心静如水,这看得久了,那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但是湘儿却是第一次瞧见这两个人,难免就有些好奇,甚至是惊艳。
早就在民间的传闻中,听说过当今皇上,以及他身边的左膀右臂 ,是多么风姿俊秀,令人心生仰慕,但是传闻归传闻,亲眼所见,更加叫她心中一窒。
叶铭庭径自坐在白羽岚旁边的小榻上,瞧了一眼这被白羽岚杀过的棋局,道:“当初我是败在了夫人手上,这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倒是证明夫人的确厉害,我的眼光总是没错的。”
叶铭庭这时不时就地就来夸上他自己一句,叫白羽岚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撇嘴道:“我又不是不晓得那是你故意让的,你可别得意,日后总有我不靠你让,也能赢的时候。”
两人之间本来就常见斗嘴,尤其是这在生活上的一些小事上面,绿意早已见怪不怪,但她全程中都在盯着那个湘儿,这湘儿关注点真是不对啊,好似不怕人知道她一直在盯着侯爷似的。
绿意心里尤其不爽,但是有了白羽岚许诺留她在身边接受教导,又不能直接将这个人给撵走,她又不能多做些什么。
叶铭庭和白羽岚唠嗑许久,这才注意到白羽岚身边,还有个多余的人,想着是她新招的丫鬟,也就懒得问,只要是对白羽岚没什么危害的,他都没什么意见。
但是他不问,不代表白羽岚此时就不想说。
白羽岚挑眉,率先同叶铭庭讲道:“这是湘儿,是皇奶奶的侄女,她仅此一个侄女,不放心她自己在宫外,寄人篱下,受人欺负,所以就送我这来待一段时间。”
叶铭庭点头,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个状态令站在一边的湘儿稍稍有些受伤,虽说靖安侯,不,当今皇上的确是风姿尤甚,加上能文善武,又是用兵如神,这些都是重点,也都是正确的,并非谣言,但却不止如此,当今也依然如传闻里一般,眼里就只有皇后一人。
别的不说,就凭借皇后的这个运气,就让湘儿心生嫉妒。
看着白羽岚颇有些不赞同的眼神,叶铭庭总算是多添了一句话,道:“既然是皇奶奶的侄女,自然是要好好相待,但是留在夫人身边,未免也有些不妥,不如直接在宫外置办一处宅子,那样的话,日后她也有了身家傍身,免得落了疾苦。”
他不过这么一说,白羽岚就只是嘴角含着微笑,但是那湘儿却是忍不住了,连忙插嘴道:“不了不了,皇上,湘儿在这儿就足够了,在皇后娘娘身边,湘儿觉得很幸福,娘娘待湘儿十分体贴,湘儿感激不尽。”
叶铭庭听到这儿,倒是觉得奇怪,道:“但是你在夫人身边,虽说夫人的确很善良,待人友好,但是再怎么你这身份也改不了了,毕竟也是个丫鬟,不如在外面有座宅邸,当个小姐痛快得多。”
叶铭庭这个直男思维,虽说不太能理解后宫这里面的勾心斗角,但是面对一切感觉要对自己的夫人不利,甚至是破坏两人感情,影响他的福利的女人,向来也是不手软的。
这个什么湘儿,他就不太看得惯。
“可,可是湘儿很是喜欢娘娘。”那湘儿说着说着,声音竟然还带有一点微微的哭腔,似乎是觉着有些委屈,道:“湘儿从来没什么人教导那些礼仪,即便是出去有了座宅子,也不过空有其名,不如在皇后娘娘身边学习,娘娘的气度和礼仪,她的为人处事方法,都值得湘儿学。”
她话说的还蛮诚恳,叫站在一边的凌锦都能称赞一句这姑娘,但是在场没有一位是小白,都是在这宫里面混迹多年的人了,谁还不是个老油条了,就这么一点儿功夫,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叶铭庭正打算再回绝一番,但是白羽岚打断了他,道:“好了好了,既然皇奶奶特意送来我这儿的话,我也该让皇奶奶不必那般操心,就留下来吧,等到自己自立了结婚了再走,还不是一样。”
白羽岚虽然说的在理,但是叶铭庭还是对这个湘儿有点成见,不太认同,但是这种心眼太多不老实的人留在夫人身边,他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白羽岚很快就提到了些别的事情,将他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叶铭庭顺着白羽岚的意思,也直接忽略不计了。
叶铭庭和白羽岚单独待在一处之后,也不用绿意跟着,湘儿自然更加没有那个身份去,只好回自己的房间,她虽然是听皇太后的话,来这椒兰殿中住着,但是身边其实还是有丫鬟伺候着的,是从原来的府邸上带来的。
她身边的小丫鬟有些为自己主子打抱不平,主子好歹也算是个小姐,怎么着这皇后身边的丫鬟,就高人一等,竟然这般不待见小姐,说的那些话,也那般难听,实在是叫人愤慨。
宋湘儿从外面回来坐着,有些脚累,她一直都是站在皇后和绿意的身边,都没见皇后叫她坐过,还赔着笑脸,现在她回了自己的房间,想怎么来怎么来。
小丫鬟在一边为宋湘儿捶着腿脚,一边不满道:“这个皇后在外面听起来,倒是光华万丈,说她好心,吹得跟个菩萨似的,但是小姐您在她身边服侍着,这皇后娘娘怎么就这么恶毒。”
宋湘儿一个激灵,拧眉叱道:“你可别乱说话,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宫殿里住着。”
那小丫鬟还是有些憋屈,抿着嘴唇,不满道:“我们在外面不能说,这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能说了么?”
她深吸一口气,十分不满道:“为什么一个丫鬟还能这么趾高气昂?”
“我也不懂小姐,虽然之前在荣府上小姐是受了些委屈,但是也总好过在这里被丫鬟骂吧,既然您的姨母都回来了,还给您撑腰,为什么小姐不跟在皇太后身边?皇太后待小姐那般好,也十分青睐。”
她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小姐非得就留在宫里。
“你以为皇太后是那么好忽悠的么?”宋湘儿挑眉,她眉目间陡然生出一缕狠厉出来,与她本人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小意大不相同。
“姨母不过是念着我那死去的娘亲的好,所以才待我这般亲切,但是这对于死去的人的怀念,总不会维系太久,如今我这会儿若是依附于皇太后娘娘,她去专心礼佛,但是我怎么办?如今这后宫,甚至是朝堂上,都有着皇后插手,只有傍上了这棵大树,我才有好路。”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绿意整天对她指手画脚,但不可否认的是,皇后身边的位置的确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宋湘儿这么解释过了,但是小丫鬟的心思还是想不通,但她冷静下来,思忖了片刻后,捶着宋湘儿腿的手突然用力大了一点,叫宋湘儿直皱眉头,轻斥一声:“你怎么这么用力,我的腿都估计都被你给捶肿了。”
小丫鬟连忙道歉道:“小姐,不是馨儿有意的,只是馨儿方才忽然想到些事情。”
“什么事?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心事儿了?”宋湘儿皱眉,伸手自己揉了揉那被捶得痛了的地方。
“小姐,您,您究竟是不是想要进后宫啊?”小丫鬟试探着问道。
看见今日里回来的小姐,她神色就不太对,提起来当今皇上的时候,说起话来眼睛里都带着笑,可见是上了心的,况且,如今这后宫,皇上也明确说过不会纳妃,后宫也只皇后娘娘一人,但凡是进入后宫,这日后就是飞黄腾达啊。
这当今皇上,又是京城中的少女的梦中情人,这什么都有了,嫁过去,一点都不亏。
宋湘儿听到馨儿提起这话,瞧了她一眼,嗔道:“瞎说什么呢?日后找个好归宿不就可以了?皇上能瞧得上我么?”
她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带有一点娇媚,现在这嘴上又说出这么一番话,实在是站不住脚。
“奴婢可觉得小姐一点也不差,小姐这么好看,但是皇后娘娘都待在皇上身边那般久了,即便是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儿,那也该看烦了吧,要是小姐真的这么想的话,一定可以的。”馨儿在一边撺掇道。
宋湘儿听见馨儿这般吹捧,虽然心中暗自得意,又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的确足够年轻,这妆容化得也很是漂亮,但是气质总是差了许多。
这些漂亮话,听听就可以了,但是不能当真,真要赢过皇后的话,远远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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