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正在谈论着的人,听见这人说的这么一番话,登时就不爽了。
老人更加看不惯这个青衣人,愤愤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当今皇帝身后既有了这庞大的财产,又有那么强大的军队,还用的着非得笼络我们这平民老百姓的人心?那上一任皇帝怎么着就不这么做?如今兴修水利,减免税赋,安抚难民,这哪一件不是我们当今做的?”
这老人说的是振振有词,让在一边儿对叶铭庭这杀鸡儆猴手法还有些害怕的人,都开始敬佩起来他了,也纷纷加入这当今的拥护之中。
“老大爷说的是啊。”其中一个大娘叹气道:“那当年的时候,我们这小孩子上个私塾多难啊,如今皇上也给我们开设了公立私塾,都不用我们交钱让孩子读书的。”
这所有的人开始念着叶铭庭的好之后,就连在这儿看处刑的看客们,都对叶铭庭没了任何话敢吐槽,就怕这身边的一群百姓用唾沫星子将他们淹死。
这第一批人死了之后,舆论方向一变化,甚至是有人往第二批的囚犯身上扔鸡蛋,扔蔬菜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乱臣贼子,就是危害我们安定生活的杂碎!竟然还联合那些野蛮的蛮子,真是不将我们自己人当人看,有了这么一个结局,真是活该!”其中一人骂骂咧咧,甚至是在将东西扔完之后,直接将手头上装东西的篮子都给砸上去了,甚至有人扔了榔头上去。
这么一幕,就连一边的监斩官都有些无奈,看起来,他们侯爷的这话还真是叫人肝脑涂地啊,不过是登基不久,这些百姓竟然少见地这么拥护一个皇帝,前一个死去的皇帝,不仅死的时候连个送葬的百姓都没有,就连平日那都是对那老皇帝一阵怨声载道的,哪里还有一句好话?
“停!我理解民众的心情,但是现在这里是刑法场,不能乱了秩序!”之前那个宣读圣旨的官员大喊道。
那个被榔头砸中了囚犯,脑门上流了好些鲜血,直接给砸了一个弧出来,给脑袋都开瓢了,叫人看着都觉得疼,监斩官都觉得,就算是这后面没有人行刑,估计这么一榔头那也该离死不远了。
“行刑!”监斩官对着这第二批人下达了命令。
就在那红衣大汉正准备拿起手中的大刀砍下手底下那个囚徒的头颅之时,突然出现一支箭直接划破空气,飞速冲着那大汉而去,那大汉手中的刀直接掉落在地上,死不瞑目,而刀下的那个囚徒勉强喘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
“来人!有人劫法场!”那监斩官暗自镇定,随后大呼道。
此时外围围着的一群民众也开始纷纷慌乱,迅速做鸟兽散。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人们渐渐能够看见这个坐在马上的劫法场的人,但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将他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又特意带了一个兜帽,就是为了将自己的脸给遮掩掉。
这个刺客的武功不弱,就在那些侍卫准备过来同他对峙的时候,这会儿那刺客早已直接将那个囚徒给扛在了马上,随后一骑绝尘,连半个影子都没看见。
“追!快给我追!”那监斩官心里窝着一股子的无名火,他这次是第一次在叶铭庭的手底下做事,如今要做下的第一份工作,竟然就这么直直地给毁在了这里,到时候皇上岂不是觉得他一无是处,就连这么个事儿都办不成?那他到时候可怎么办?他可不想自己的官宦生涯就此停在了这个档口。
法场上发生的这件事,很快就传进了宫里,也很快就传进了叶铭庭和白羽岚的耳朵里。
白羽岚有些惊讶,道:“难道连那个人的身形相貌一点都没有感觉么?一点都没看见?到时候在京城里的搜查也只会是大海捞针。”
那前来禀告的侍卫吞吞吐吐道:“的确是这样的,娘娘,那个刺客来的时候,据说浑身穿的格外严实,戴了兜帽,兜帽里面还带着一个面具,他速度很快,武功也不弱,将人救走之后,也不恋战,立马就骑着马离开了。”
叶铭庭挑眉,开始在脑子里思索着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信息,随后轻轻笑了出来,道:“夫人何必这般慌张,那个刺客可不敢随意进宫刺杀夫人。”
“你还在说笑,你的犯人,可就是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情况下,直接被人给救走了!”白羽岚皱眉,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哦不对,她可不是什么太监,她是皇后。
这要是后面的事情不处理,那还怎么树立威信,第一次处刑,就叫人给劫了法场,到时候岂不是都没了信誉度?这还叫人怎么相信他所制定的法律啊?
“夫人多虑了,其实这在我意料之中。”叶铭庭淡淡道:“你下去吧。”
那前来通报的侍卫偶然听见叶铭庭这句话,一时之间,心里翻过滔天巨浪,不愧是能够在劣势之时生存下来,还能稳坐皇帝宝座的人,当今的确是将一切都算计在自己手中啊。
侍卫离开后,叶铭庭这才站起身,此时书房里面,也只剩下了两人,叶铭庭解释道:“我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你以为仅仅是杀鸡儆猴那么简单么?要真是看见他们的同伙现在这么惨,被当街斩首,心里估计早就受不了了,自然就会出现劫法场,更何况,我非得挖出来他们究竟是和北疆什么人有关!”
北疆算是叶铭庭当初从军,以及发家的地点,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他对那边格外熟悉,甚至超过京城,也有自己的兵在那边驻扎,但是这时候,竟然还有人胆敢来挑衅他,为了以后的大业,只能在这个时候摸清楚对方的讯息。
白羽岚大概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深呼吸一口气,她自己果真是赶不上叶铭庭这宏观大局的眼光。
“现在你迟迟不出兵,也一直是在休养生息,估计现在正在绘制北疆的地形图?”白羽岚走过去,面对面看向叶铭庭,直视他,认真道:“你觉得我们徽朝发展的还不够富足,所以你打算先将自己的后排给整理好了,将这些朝堂之上的所有奸细还有那些蛀虫给处理掉。”
她这话说的是肯定的语气,心里已经是笃定了叶铭庭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就她最近生活在叶铭庭身边,看着他平素里的处事,基本上都能够猜到一些。
“夫人的确很懂我。”叶铭庭笑道,随后将白羽岚拥入怀中,叹气道:“其实我自己本不是什么好战之人,只是想着日后能够将这个国家再加强一点,我也就足够放心了,那也是我父亲的夙愿。”
在白羽岚眼中,叶铭庭向来是最高大的,在她心中是一个挺拔的模样,但是这个时候,面对他露出的若有似无的失落,倒是不知从何安慰,只能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法场被劫之后,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太平,民间的谣言也混合了叶铭庭输入的不少思想,其中就有关于这劫法场的人就是北疆那边的蛮夷,这件事不过是坐实了我们这朝中,徽朝里面有通外敌打算造反的人。
此时就在京城中的一个普通小院子里面,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正背对着另外一个黑衣男子而立,冷冷清清的声音,带有几分阴森森的感觉:“你办事太张扬了。”
那黑衣男子半跪着,闷声道:“是,属下的确是不想再看见自己的兄弟就这么死在法场上,还受到那些愚民的唾弃。”
如今自己的好兄弟头上,还有着一个血窟窿,到了现在都还没醒。
“太过冲动了。”青衣男子平静的语气中,似乎是带有一点责怪。
“属下知道自己并未按照主子的指示办事,如果主子想要处罚属下,那就处罚吧,属下不怕!但是属下的兄弟还没有醒过来,希望主子能够看在属下为主子多年尽忠的份上,给他安排一个医师。”这个黑衣男子倒是格外讲义气,这会儿还在惦念着自己的兄弟,说出口的话掷地有声,是肺腑之言。
但是青衣男子似乎也并没有任何想要处罚他的意思,闻言,只是冷哼一声:“现在处罚你也没什么用处,到时候在京城里的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自去领你的处罚。”
“那......属下的兄弟。”黑衣男子犹豫道,知道一向说一不二的主子,已经是在容忍自己了,但是他还是想着为自己的兄弟争取最后一个机会,他不想看见自己劫法场之后,还看见自己的兄弟的死亡。
“我自会去请一个医师过来,但是这个地方不能够暴露了,否则到时候我们两个都走不掉。”青衣男子警告道:“你要记得,现在这儿还是在叶铭庭的地盘。”
“是,属下谨听主子的吩咐。”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继续办一件事,你这个劫法场的事情发酵了,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在考虑着怎么检举你,估计民间已经自发有抓到你之后的奖金悬赏了。”青衣男子顿了顿,随后递给黑衣男子一个纸条,嘴角泛起一个诡异的笑,道:“照着这个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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