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愣了一下,随后立刻不可思议地反问道:“央国难道不是由纳卡统治了么?说的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这是要打起来了么?”
秦羽轻轻地笑了一声,摇摇头,走到白羽岚身边的一把躺椅上,虚虚坐下,有几分好笑道:“我原没猜错,你果然不知晓央国发生了什么。”
白羽岚这下更是茫然了,难不成是因为她许久没有过记忆,到现在为止,她的思想都落后了几百年了?
“央国早在许久之前,实权就已经不在纳卡手中了。”秦羽叹息道:“我知道纳卡是你的姐妹,你一直都很看重这份姐妹情,但是如今看来,你已经没办法去改变纳卡的命运了,她已经有皇夫了。”
“难不成是那位皇夫把握着实权?”白羽岚挑眉道:“那几个皇夫不是之前的老皇帝挑选的么?都是些没什么势力的人,怎么能够把握那么多的权力。”
秦羽缓缓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那个人,你认识,他叫做,令羽空。”
或许从前的某一天,提到今日里的事,他绝不会相信,那个清风霁月、不慕权力的公子,竟然会在有朝一日,醉心权力,不仅如此,甚至还在笼络人心,谋害喜爱之人的好姐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今,他却坐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然而,却还肖想着从前喜欢的人。
秦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令羽空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观。
“怎么会是他!”白羽岚显然被震惊了,她的瞳孔陡然睁大,像是觉得此事是他亲手编纂而来哄骗她的一般。
“我并没有骗你。”秦羽深深地看了白羽岚一眼,有几分无奈,道:“如若我当真是要欺骗于你,那我何必亲自走一趟呢。”
“况且,这次的事,你身边的人,都是知道的,在你失踪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命运早就开始轮动它的转盘,只不过那个时候,尚且还没有人能够察觉到罢了。
这个下午,摆放整齐的一个书架旁边,桌、笔、书、画纷纷摆放的恰到好处,几人正围绕着一张圆桌,在讨论行程规划和陷阱。
而葡萄藤下,微风轻轻吹拂,另外一个巨大的秘密逐渐抖露在阳光之下。
在白羽岚的强烈要求之下,秦羽终归还是将这件事全盘告知了她。
既然花清莲一早就在打算着此事,他不妨去推一把,不然白羽岚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迫陷进这整个计划之中。
夏日的风,并不能够驱散一个人心中的热意,但是这让人瞠目结舌一般的事情发展却可以。
秦羽的手指轻轻叩击着石桌,清脆的声响,一点一点地敲击在她的心口上。
他对着白羽岚娓娓道来前因后果,那是其余人都并未告诉她的真相。
央国在老皇帝去世之后,纳卡一直在寻找着老皇帝的死因,后来揪出盘根错节的很大一拨人,但是这却牵扯到一笔巨大的利益,那些涉案和心虚的臣子,自然就开始想着如何将这位皇太女扳倒。
而与此同时,央国仍旧是有很大一部分,推选太子,因为皇太女再受宠爱,依旧是女子,他们不愿让她来当任下一个王,这些本来是先皇要为她做完的事,可惜在尚未全部清除掉那些人之前,他便早早地去了。
后来,纳卡被迫寻求别的强大势力帮助,这个时候,令羽空站了出来,利用他手头的无尽的人脉和财力,为她稳固了政权,在与令羽空大婚之后,她也成功登上了帝位。
此时的纳卡,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聪慧却被养的刁蛮骄矜的公主了。
谁知道令羽空的野心远不止如此,他当初助纳卡之时,其实是早将那些人收做他的麾下用,在纳卡登上帝位之后,他的权力更加是达到了一个顶峰,最后逐步架空了纳卡的权力,将纳卡软禁在后宫之中。
他的那些兄弟们,也被令羽空管制的死死的,据说令羽安甚至还被直接扔进了大牢之中。
民间只知有令羽空这位皇夫,而不知本该是女皇的纳卡,他已经是个实质性的帝王了。
白羽岚听罢,不甚唏嘘,皱眉道:“纳卡现在也依旧是被软禁着的么?”
秦羽点头,随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一直都被关在后宫之中,但是据我所知,他们本就是利益联姻,或许最开始纳卡可能还想过顺应天意,也以为令羽空是个清风霁月般的公子,但是据说在大婚当日,令羽空便使了个办法,让纳卡一日没回宫。”
“他们最初应该是达成了某个协议。”
思及此,令羽空不免也是个可怜人,心爱的人可能是永远得不到,本来能够有个机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她,就连当事人自己可能都不会察觉,但是却又被人给搅和了。
如今,只是难上加难。
白羽岚听罢,心头只有一阵阵的气愤,但是作为一个受过令羽空很多恩惠的人,又是矛盾交织。
“想必你听了这件事,恐怕也很难出手对付他。”秦羽像是在预料之中似的,笑了笑,道:“不过,我想,如果有人要置叶铭庭于死地,你还会不会动手?”
果不出其然,白羽岚的眸子果然睁大了,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倒吸一口气。
她记得,她在祁连煜的星辰阁里见过令羽空,那个时候她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零碎记忆。
后来发生事故的时候,祁连煜曾经说过,有可能凶手并不想对她动手,只是想杀害她身边的其他人,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应该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而令羽空与祁连煜的私交甚好,思来想去,她总是觉得,祁连煜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不知是出于何缘故,不愿告诉她。
看她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整个人都坐了起来,秦羽不由得笑了一声,道:“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清楚明白了很多事情。”
白羽岚闷不做声,但是心下已然转起了圈圈,她总是觉得,叶铭庭也是个知情者,只是也没选择告诉她,莫非还是在担心她为朋友背叛而感到伤心么?
联想到那一日在星辰阁看见的人,她不由得心头紧了紧,她知道他是个多么清风霁月、受人追捧的人,他可能是真的对她没有恶意,也全然没有想过伤害她。
否则,就不会出现那日在破庙里的事情了。
那个黑衣人就不会对祁连胥说,让他不要对她动手的事,还说是什么主人要求的,这样看来,所有的事情的逻辑似乎都能够说的通了。
“这是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两个人说话的空档,忽然插进来一个人的话。
这声音倒是尤其耳熟,白羽岚一转头看过去,赫然是叶铭庭。
“聊一些你不让我知道的事。”白羽岚瞥了他一眼之后,就又将头转了回去。
叶铭庭被她这举措逗笑了,弯了弯眉眼,道:“夫人还真是个会记仇的人,为夫这是从前又有什么事瞒着你了?”
“你瞒着我的事,那可多着呢,我只不过是没说而已。”白羽岚冷哼一声。
叶铭庭走过来,又抬眼看了一下秦羽,弯了弯嘴角,笑了一声:“好久不见。”
这次秦羽看他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敌意,十分地平静,这种平静,甚至让他这种人都有一些不适了。
之前秦羽可是十分不满他,每次见他,再如何掩饰自己的平静,都能叫他看出来他对他的不满和恨意。
但是现在,他就像是一个即将要遁入空门的和尚,抑或是一个勘破红尘的侠客,总之,眼神里寂寂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像是什么都有。
这种复杂的情感......
叶铭庭眯了眯眼睛,花清莲是做了什么,让他现在看起来彻底放下了?
他扫了一眼秦羽坐的距离,在石桌边的躺椅,距离白羽岚大概是有着近两米的距离,他现在似乎和白羽岚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事。
虽然不知何故,但是叶铭庭仍旧是心情难得愉快。
不论是何原因,总之结局是这样的,就足够了。
叶铭庭虚虚地拢着白羽岚的后背,轻声道:“已经几近夜晚了,夫人和师兄都去用膳吧,到时候冷了就不对夫人的胃口了。”
说着,他甚至还在白羽岚耳边轻声地报了几个菜名,几乎全部都是白羽岚喜欢吃的。
她眼前一亮,随后猛地一个起身,吆喝着秦羽一起,就要去用膳了。
白羽岚一路走到用膳的大堂之时,眼睛里还是亮晶晶的,看着叶铭庭的眼神都变得十足十的柔和。
“喂,我跟你说,你可得给这个下属加薪啊,这做后勤,实在是做的太棒了!这就连口味都打听好了,还找来厨子适应你的口味,真是非常用心啊。”白羽岚啧啧两声道。
“那可能不是我的口味,是夫人你的口味。”叶铭庭悠悠道。
“那不都一样嘛!”白羽岚摆摆手,笑着道:“不要在意这些小事,难道我喜欢吃的,你不喜欢么?再说了,也只有我有这么明确好定位的喜好了,要是他们能摸清楚你的喜好,那岂不是不用天天面对你的冷脸了。”
叶铭庭失笑,他的下属鬼精鬼精的,当然能够摸清楚他的喜好,只要她喜欢什么,他难道还会生气不成?他的喜好,自然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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