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白羽岚对于这位大师说出的话,也并非有多么诧异,主要是之前琼玉那般苦心费力地想带着她来到此地,想必也不会是什么一时头脑发热。
思及此,白羽岚沉声道:“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这个大师倒也不像是什么会置之不理的人,否则,也不会对她之前那番话有那么大的反响。
思及此,白羽岚乘胜追击,道:“如果当真是这种怪病,不知道可否有治疗的机会?既然他让我来此等候大师,想必大师一定了解一二。”
老和尚瞧了白羽岚几眼,随后嘴角一勾,笑着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你让老朽去帮你治你身上的病,那老朽就一定得照办么?”
他反问一声,弄得两个人都有些不愉快,这才蹙眉道:“要想让我治你身上的这种病,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须得答应我几个条件,我才会出手帮你。”
其实他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也不算是过分,毕竟这种怪医,平日里,还真是没办法去了解他们内心所想。
思及此,白羽岚点头道:“几个条件?只要不违背我心中的仁义道德,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还希望你说话算话,你们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的,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你又反悔啊。”
老和尚笑了一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老朽说话以来,从来没有信口雌黄过,这一点,施主大可放心,只是施主竟然能够麻烦到那位公子前来我这里走一趟,可见施主的身份,定然也不是什么平凡人。”
“既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答应我几个条件,想必对姑娘来说,也是很艰难的抉择吧,老朽也很是感慨夫人的诚意,这就不会随便反悔。”
白羽岚松了一口气,这老和尚又让她签字画押一类,这才同她缓缓讲起来,关于她现在身上的这个病情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引起的。
说起来,这件事,还和之前她中的那种毒素有所关联,当初秦羽为了带走她,茫然听信了范隐的话,用一种所谓的可以抹掉对方的记忆的药物,让她失忆几个月。
但是那其中,也包含了很多她在和秦羽待在一起的时间,可是她现在仔细想了想,却是半分都不记得,甚至觉得这是连贯的,将之前的记忆和后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记忆,合在一起,竟让她觉得这是连贯的?
白羽岚心中多了一分茫然,莫非,这就是琼玉所说的,他们从前的确是故人,是见过的,但是后来却因为种种缘故,她不认识他了。
难道琼玉就是她在那段时日里认识的人?
“看来施主似乎也并不是很需要这一段记忆。”老和尚在一头吹凉风道:“那么这就是不需要老朽出手治疗的意思了?”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有几分困惑,不知道这记忆莫名其妙就失踪了,甚至我也是莫名就来到了这里,总觉得有那么几分不真实。”白羽岚声音低了些。
其实照理来说,她还是真的不怎么需要那一段记忆,可是一个人若是知晓自己缺失了某段记忆,心里还多半是有几分不舒服的,怎么着也得将这个记忆想起来,否则总觉得自己缺失了一段。
“那位公子,倒是很在意这件事。”老和尚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随后开始一边给白羽岚随意开了个无厘头的药方,一边又给她解释道:“当初你本来是因为这件事,记忆力会衰退,身体也会逐渐变小,开始返老还童,直到你的智商下降到一两岁,也就结束了生命。”
说罢,老和尚眯了眯眼睛,看着她,道:“不过你倒是福大命大,在你失忆之后,你的一位身边人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症状,因而,尽早地去采取了这个措施,才保住了你的性命,让你之前的记忆也逐渐回来了。”
顿了顿,老和尚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有一点让人很是无奈的,便是,当初他们虽然救了你,但终归不是用的什么正当法子,也算是黔驴技穷了,给你留下这么一个后患。”
“那按照您所说的,如果我这段记忆不恢复,又有什么后果呢?之前你说的那个情况,当初我也是知晓的,后来也的确是完好无损。”
“小丫头未免太过放心,要知道,你中的毒素可不是一般的狠辣,若是你稍微有半点差错,指不定你现在都小命呜呼了。”
说着,老和尚笑了一声,道:“不过嘛,你那个身边人的手脚倒是动的利索,要是你真的想不起来,什么关系也不大,只是武学方面会稍稍有一点影响。”
“毕竟这也算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若是身体少了一部分,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的呢?”老和尚看着白羽岚诧异的目光,不由好笑,道:“你的武学,想必在运用内力的时候,会受到阻碍,长时间还是不要动武,否则可能会气绝身亡。”
看见白羽岚正要反驳,老和尚再次补充了一句:“但是,他之前为你疏通了经脉滋补气血,若是偶尔使用武功,倒也不妨事。”
老和尚说着说着,直接跳到那堂中的金像手臂上去坐着了,笑笑道:“不过嘛,他似乎还在你身上留下个禁制,老朽虽不知什么情况,但是不管他人家事,还是请你这个不懂礼貌的小丫头,好好地仔细了。”
白羽岚从这个小庙之中出来的时候,脸色显而易见的不太好,直到她出来的时候,也没见着琼玉,后来回到府中,下人便告知她,琼玉有为她安排药浴,就在房间里面。
她泡完药浴之后,还是没有见到琼玉,直到第二日的下午,快要到傍晚的时候,才见着他,他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只露出一双深邃却又对比强烈的清澈。
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却在他一个人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白羽岚不免有几分疑惑,他今日里似乎像是去做什么事了。
就在她只瞧见琼玉的一刹那,他已经飞快地闯进了一个房间,那个地方正好是人泡药浴的地方。
白羽岚诧异了一会儿,心中有个答案却是呼之欲出,不得不说,她的确是认为琼玉应该还隐瞒着什么事情,不仅如此,他今日里似乎是负伤回来。
莫非,还是因为她的事情而负伤?若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那她心中还是有些愧疚。
等到月上柳梢的时候,琼玉总算是出现了,他叩响了她的窗户,站在门外,丝毫不越矩。
随着窗棂被他叩响,白羽岚自然也是被吵醒了,听见他压得比较低的声音。
“睡了么?可以出来见见我么?”琼玉的声音却忽然叫白羽岚想到了叶铭庭,她心中有几分难受,却是起身去为他开门了。
琼玉就站在她的眼前,穿着前几日里最爱穿的白色衣裳,但是暗纹却有所不同。
他头发未束,如泼墨山水画似的,绘在他的后背上,身上还散发着一种药的味道,想必是之前在药房沐浴了很久,这才沾染了上去。
“昨日里,那个老和尚没有为难你吧?”琼玉关心道。
尽管是在月色下,甚至不能够将人看的很清楚,但是白羽岚却总有一种感觉,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比之白日里更显疲惫。
她很想问一下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似乎又没什么立场能够问的出口。
“还好,那位方丈人还是不错的,虽然脾气是怪了一点,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是个心系天下的好人,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还有几分脾气古怪,然后为难于我,不过话不到几句,倒是很好的一个人。”白羽岚笑着道。
看见她这般开心,琼玉也笑出了声,道:“你还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说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从前一个也没有,方丈实在是叫人很难相处,他的脾气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琢磨透,而且很容易就会发脾气,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乐善好施,不慕名利,但是也都不敢靠近他。”
白羽岚披了一件外袍,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这个三更半夜的时候,还在庭院里面和琼玉秉烛夜谈,甚至还不觉得瞌睡。
“那个老先生之让我回来先药浴一次,次日里再去找他,但是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吩咐下人将那种药浴都给弄好了。”白羽岚丧气道:“可是这老先生的字,我甚至都看不太明白。”
“那是我的家乡之人,创建的一种家乡的小字,并没有推广,也并非是你所熟知的徽朝推广的文字,你若是看不懂,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一定要来问我,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边儿。”琼玉在一边儿很是担心道。
他这番话说的很是温柔,几乎是字字都戳在了白羽岚的心坎儿上去了。
她笑笑,道:“谢谢。”
说着,她扫了一圈儿琼玉的身上,的确是发现他很可疑,尤其是现在这浑身看着都有些僵硬的状况。
“你是不是受伤了?”她目光凝视着他,缓缓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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