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一人静坐在卧房,如意去给她盛药,很快就回来了,坐在她的床边,一边舀着药,一边吹着,喂给她吃。
“如意!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捣乱了?刚才爷爷走的时候,这姑娘的身上还是好好的,现在这一回来,上面都是泥土草叶子和血迹,你又干什么去了?”一道洪亮的呵斥声,猛地一下充斥着如意的脑袋,吼得她连连认错。
“爷爷,这次如意真不是故意让这位姐姐受伤的,本来只是想让姐姐出去透透风,哪里能够想到,一个不小心,就让姐姐给摔下去了,刚好在爷爷种的那一片荆棘草上面,所以......”
如意这般可怜兮兮的语气,的确是让人有些疼惜。
白羽岚这就出声宽慰道:“没关系,老先生,如意也并非是有意而为,只是无心之失罢了,她方才给我擦了些药,已经好多了。”
老先生很快瞪了一眼如意,后者委屈地撇嘴。
“去药房挑选晾药材。”老头呵斥一声,就将如意给支走了。
等到如意一走,老头这才悠悠地在白羽岚跟前叹气,道:“是我教导无方,才让她又调皮了一回,总是这么没分寸。”
“无妨无妨,如意很是伶俐可爱,本就很讨人欢心,更何况,你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抱怨什么呢。”白羽岚笑着回应道。
方青越看见她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恢复了情绪,不免有些诧异,就在昨日里,她刚醒来的时候,面对自己已经失明的事实,几近崩溃,而现在,却可以坦然待之。
一时之间,他竟然觉得有几分唏嘘不已。
“我本来是想告知你,关于你身上的隐疾的,这前脚才去了一趟药房,后脚如意就将你带出去了。”
“隐疾?”白羽岚听到他一番抱怨之中的关键字眼,未免有些好奇和惊诧,连忙问道:“我身上难道还有些别的什么隐疾么?”
虽然白羽岚瞧不见,倒也能够听到他一声低低的叹息,让她心里越发有些感到不安。
“你曾经受过一类烈性毒药,相当于是强烈的致幻剂一类,催眠一个人,让人忘记从前的记忆,而后来,因为你的这个毒性被解掉了,但是也只解除了一半儿,致使你可能会带有一点后遗症,加上这次的烈性毒药,想必会让你神经衰弱,扛不住......”
方青越一段欲言又止的话,让白羽岚越发心惊。
她沉默了良久,最后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非常平静地问道:“那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尽管她不说,几乎都能清楚自己的状况,想必只会是越发艰难,而现在,只不过是在等着油尽灯枯的那一刻罢了。
方青越被问到这句话,幽幽叹息了一声。
“如果能够早些时间遏制,或者想到办法去治疗,或许还是有能够治愈的可能。”他宽慰着白羽岚道。
白羽岚轻轻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像是释然了什么似的,突然笑了一声,道:“老先生不必这样宽慰我了,生死有命,若是当真没有法子了,如果还有可能,还请希望老先生能否帮帮我,告知我的家人我身在何处。”
她瞧不见什么,却能够清晰可闻那老先生的叹息声,悠悠的,击在人的心上。
“你在说什么!”秦羽急冲冲地推着轮椅进来,听见她这番话,神色不虞,道:“你就要这样自暴自弃?不过是失去一双眼睛,现在你就连自己的性命都要给放弃了?你就非得要这么懦弱?”
他突然大起来的声音,让白羽岚惊诧了一下,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么激动。
“我并没有懦弱,只是我体内的毒素又并非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清除的,难道我还不能够设想一下,我的病症如果当真是没有治疗妥当,那该如何办么?”
她说的很是平静,但几乎没有给别人留下什么开口的机会,就像是就这么要将自己给定了个死刑似的,何其残酷。
这让秦羽怎么都不能够理解,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白羽岚,他认识的那个白羽岚,是一个永远在心底潜藏着希望,能够一直保持着积极正面的态度向前看的,怎么会像是现在这样,就这么容易被打倒了?一蹶不振?
如若她当真是这么一个人,恐怕他当初也不会被吸引。
“我现在若是回去了,想必也只会是一个拖累罢了,一个双眼失明的人,又孱弱患隐疾,又有何用呢?你根本就不懂我现在的处境。”
白羽岚说罢,便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回复了。
她蜷缩着靠在床后的栏杆上,目光有几分凝滞,瞧着便觉得令人心疼,秦羽更加是不忍心再去指责她什么。
这本就窄小的房间,便越发沉闷不已。
方青越倒是无视两人之间的氛围,直接询问道:“老朽曾经学过一点偏方,但是对于此症有所缓解,如若到时候姑娘不嫌弃,倒是能够再试一试。”
“这二者相融,本就应该属于毒药的药性,就会减弱,而你身体里虽有两种毒素,但我已经想到个以毒克毒的办法,只不过风险比较大,你愿意尝试一下吗?”
方青越的这番话,像是在烧的正旺的大火之上,浇了清泉一般,让人稍稍舒缓一阵。
白羽岚沉默了许久,旋即点点头,答应道:“好,只要能够治好这双眼睛,再大的风险我也不怕。”
与此同时,御书房之中,叶铭庭脸色有几分苍白,却还在挑灯看着这些大臣奏上来的折子,脸上一片阴霾,按着太阳穴,微微蹙眉,怒道:“还没有任何消息么?”
“是,属下已经去察看过那山崖,地势很高,现在这情况而言,已经有七日一点消息都没有,恐怕......”下属一副欲言又止。
“黑棋呢?我一直让他在她身边保护她,那天她不见了,他怎么会没在一边?”
如果当时黑棋就在一旁,肯定就能够阻止这个意外。
然而即便是现在都没有消息,他心里却依旧一点都不相信她已经先他一步直接离去的事实,因为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的风风雨雨,但是没有一次,他们是真的遇见危险了的。
“黑棋那时正被娘娘派去保护静慈师太,所以那时并不在娘娘身边,这件事,也的确不能够怪罪在黑棋身上,若是皇上当真是要发火的话,还不如直接早一点找到那个黑衣人。”凌锦在一旁劝说道。
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叶铭庭又何尝不明白,凌锦担心他再次因为白羽岚的事情而迁怒他人,这样只会让更多的人诟病,更何况,迁怒之人本没错,也仅仅只是按照着命令行事而已。
“朕明白。”他沉声道。
只是这满腔的委屈,以及痛苦,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而现在夫人生死未卜,这朝堂之上,还暗藏杀机,甚至连周遭各国,也都是一副虎视眈眈的状态,让人警醒。
这般现状,丝毫不敢让人有任何懈怠之心,可现在夫人却失踪了,他只能够派人在白马寺一遍又一遍地寻找。
“皇上。”宁怀玉站在门外恭候,恭声道:“微臣在白马寺查明了这一切的始末。”
“还请陛下让微臣进白马寺细说此事。”
“进。”
宁怀玉在白马寺稍稍分析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以及用一个普通香客的身份去套那些下人的话,几乎很快就将这件事给弄得清楚的差不多了。
他稍稍将之前白羽岚是如何被人认定为犯罪嫌疑人,又是几次被黑衣人追杀的事情,徐徐道来。
叶铭庭听罢,整张脸都有些被气得发青,呵斥道:“夫人以一个普通小姐的身份去白马寺,就是这样的待遇?这白马寺受了朕的恩惠,竟然还能够如此对待朕的夫人,当真是岂有此理!”
就连站在一边的几人,都能够感受到叶铭庭现在究竟有多气愤,就连这空气似乎都是凝滞的。
“给我将白马寺给彻查了,从现在开始!哪一天找不到夫人,就哪一天不让这个寺庙解封!”
叶铭庭猛地一下拍桌而起,脸色铁青。
“可是,静慈师太,也还在其中......他是皇上的奶奶,是不是有些不妥?”尽管叶铭庭如此气闷,而凌锦依旧有些犹豫。
“无妨,她不会反对我的做法的。”叶铭庭摆摆手。
凌锦倒退一步,与宁怀玉并排,随后赶紧回复道:“遵命!”
“遵命!”宁怀玉拱手道。
“只是......”宁怀玉抬头,禀告道:“微臣在查探此事的时候,发现娘娘所坠落的悬崖之上,有些针,经过臣特意鉴定过,是江湖之上用的暴雨梨花针,上面还淬了毒,如果当时娘娘掉下去的时候,还中了毒,恐怕......性命难保。”
“去崖底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叶铭庭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宁怀玉,眼神锐利。
“还有何事?”
“微臣在娘娘寻来的时候,曾经给过娘娘一件她想要的线索,虽然微臣只是引路人,但是或许那黑衣人也与此事有关,静慈师太的出事,以及娘娘此次被追杀,应当是和那件事脱不了干系的。”宁怀玉沉声道:“皇上不要忘记对这件事的追查。”
“朕清楚了。”叶铭庭揉了揉额角,叹气道:“你们走吧。”
他负手而立,显得格外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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