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往那个方向追过去,聂青和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往身后一拽,大声道:“小心!”
没成想,就在下一个时刻,那人竟是往两人跟前猛地一下扔来一个球状的不明物体,落地就散成了粉末,升腾起一片大雾,将两人的视线都给遮挡住。
“不着急。”聂青和将白羽岚的手给放开,蹲在地上擦拭了一下粉状物,这才神色和缓,道:“我在他身上弄的这种粉状药品,尚且还没消失。”
“只要这东西不消失,想要将这个人找出来,易如反掌。”
说着,他不知在何处摸出来一个小瓶子,一打开,便有几只小飞虫从中飞出,朝着那个人消失的方向飞了过去。
两人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绿意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她看见从楼梯口缓缓升上来的白雾之时,就猜到这下头多半是有问题出事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这般投机取巧,在如此情境下,竟然也能够逃出生天。
“娘娘,您可有事?”绿意上前一步,关切问道:“绿意早就猜到那人定然是没什么好心眼的,方才只想让娘娘一人留在下面,想必就是想着娘娘好欺负,这才想着要哄骗娘娘,都是娘娘太心软了。”
白羽岚也自知有几分抱歉,每次当她一人留在原处的时候,总是会出一点什么岔子,也难怪那些人总是找上她。
“不必着急,没多久就能够有线索了。”聂青和在一边蹙眉道:“只不过他竟然从这下面上来,这么多的侍卫倒是也没有拦住一个人,属实是让我有几分不可思议。”
毕竟在这皇宫之中的侍卫,也都算的上是精挑细选的,既然是万人之中只选择了一个,怎么会这么多人连个这样的人都拦不住?
“他上来的时候,还撒了一种粉末,奴婢猜测应该是和之前的御书房门口的人昏倒有关系的,所以这里守着的侍卫,自然也都昏倒了,奴婢也是因为跟在娘娘身边的时候,有幸刚闻到青灵公子给娘娘的解药,所以没有受到药性干扰。”
“那他的这个粉末倒还真是有些稀奇,将这些人都抬下去,等会儿我要挨个儿察看。”
前一批侍卫倒下,很快这里就又补上了新来的侍卫,听见吩咐,十分迅速地将那些人全部都给搬走了。
白羽岚看着这些消失的人,心情有几分复杂,道:“他们好歹也算是我的贴身侍卫,武功如何,我自然是清楚不过,至于迫害我,这自然更加是无从说起。”
“毕竟是皇上给娘娘特意挑选的人,当初也是在暗卫之中出类拔萃的,微臣自然是不会给娘娘添麻烦。”聂青和这会儿竟然在她跟前都改了对她的称呼,可见他对这事的重视程度。
“这,再好不过。”白羽岚犹豫着回应道。
这追踪的人,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她现在这心里头,也就像是蚂蚁在爬似的,很是焦虑,整日整日里的,倒也睡不好觉。
叶铭庭自然是将她的这一举一措都看在眼里,宽慰道:“夫人何必这么担心,虽然是个来御书房盗窃的毛贼,但是为夫特意检查过这御书房的每一寸,都没找着他到底是所图为何,既然如此,想必也没有盗走什么重要的,更何况,一般重要之物,也不会随意放置御书房。”
白羽岚在心中咯噔了一声,联想到自己在书桌上拉开的机关,以及那桌子下的地板下,藏匿着的一卷又一卷的卷轴,上面记载的详细事件,不免打了个寒颤。
恐怕叶铭庭到现在也都还不晓得,她竟然已经对这件事了如指掌了。
更遑论,那前来的毛贼,倒也是为了这物而来。
她靠在软榻上,摇着扇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殿门前突然进来一个大臣,一看见两人,就是猛地一个往下行大礼。
“皇上,北疆那边派来使者,说是想要和徽朝和亲。”大臣沉声道:“这使者已经带着公主,现在已经到了京城外,这才将书信送达。”
白羽岚抽了抽嘴角,北疆的这个书信倒是有些意思,这人都已经走到了,但是这书信这个时候才到达,莫非不是这有意为之。
叶铭庭自然是脸色不太好看,毕竟在他口中,已经是答应了白羽岚,不会再有第二次,这要是北疆的公主过来和亲,再怎么着,也得是王公贵族,更何况,现在这情况,分明还这就是冲着他来的。
毕竟这徽朝之中,王公贵族,倒也只剩下他而已,其他的,也合该是被他打成了先皇一流,不成气候。
“既然是有意和亲,那自然也是朕选择人选。”叶铭庭沉声道:“这徽朝上下,青年才俊倒也不少,封侯加爵倒也并非少数,将文书给朕亲自看看。”
那大臣颤颤巍巍地将文书给递上来,实则整个人都已经抖得不行。
这朝中上下,何人不知,关于皇上对于皇后娘娘的宠爱,那几乎是没了皇后娘娘就不行了的地步,现在两人基本上上朝的时候,都快要达到了双皇的标准。
就这般,若是这公主还非得要嫁进皇宫,不论是何人前来禀告这么一件事,都不算是什么好差事,都能够预见皇上究竟是什么神情。
果然,皇上现在这分明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叶铭庭扫视了一眼这上面所述,文书上倒也并非提及一定要嫁给徽朝的皇帝,只是说两国愿结秦晋之好。
北疆现在岌岌可危,这央国一直对他们倒也是虎视眈眈,所以现在急不可待地打算找着徽朝来依靠,这自然也算是叶铭庭能够理解的了。
可等到北疆的使臣前来的时候,叶铭庭就晓得,为何北疆没提出什么很奇怪的要求了。
这前来的使臣最大名号的,就是带头的这人了,而他,恰好便是消失已久的琼名,他现在甚至连改都懒得改自己的名字,只在前面加了个姓氏,为白。
这不正是自己夫人的姓氏么。
叶铭庭黑了脸,早就知道这小子对自己夫人早有居心,没想到竟然这么久了还不死心,赶去了北疆都能够跑回来膈应了他一下,偏偏在自己夫人面前,还不能够表现出不妥。
“许久不见,皇帝陛下可还安好?”琼名一上来,就开始笑嘻嘻地和叶铭庭问候道。
“朕自然再好不过,和皇后之间也依旧如胶似漆。”
“那便好,臣也就放心了,看见姐姐能够如此幸福安好,臣实在心中安宁。”琼名继续道。
他穿着一身北疆特有的胡服装束,腰上系着一串儿铃铛,以及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就连这长发都是高高束起,像是北疆那边的模样,原本白皙通透的皮肤,现在黑了一点,一身劲装让白羽岚觉得恍如隔世。
琼名离开她多年,当初也只剩下那么一张离开的字条,现在还被她收藏着,没成想,再见的时候,他竟然变成了北疆的使臣。
看他现在站在这些人之中的地位,想必在那边倒也算是个大角色。
一时之间,白羽岚心情颇有几分复杂。
若不是他这张几乎让人一眼都难以忘却的面孔,就单单是他现在这般的行为举止,以及这般谈吐和见解,都不像是当初的那个人。
那个只是在她身边,依靠着她,又刁蛮任性,又喜欢耍一些小心眼的弟弟。
这几个人在谈论着什么事情,她已经没怎么听清楚了,只是看着琼名,便有几分走神。
等到他们全部都离开的时候,叶铭庭吩咐人将他们都给安顿好在招待使臣的琼华殿,琼名这才单独从一群使臣之中离开。
两人单独再次见面的时候,白羽岚倒是选择了一个很好的乘凉地点,这里的紫藤花架子像极了当初还在莲城的时候,就连人都一模一样,没什么改变。
“你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封信,但是你却什么都没提到,只说你走了,也没说你去做什么,去了哪里,只跟我提了一句,让我能够等你回来,你还是我的弟弟。”
白羽岚说着,便喝了一杯酒,有几分气闷,美眸微嗔:“你现在却又是无缘无故地就这么回来了?当初你没有告诉过我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现在你也没能够解释,你成为了敌国的使臣,这是为什么?在我这里,难道你就可以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面对白羽岚的质问,她眼中逐渐泛起的光泽,琼名本来在心中已经准备过千万遍的台词,就这么渐渐地消失在了嘴边,一时之间,她竟然不晓得说什么是好,又要如何解释,才能够让白羽岚能够原谅他,能够放下心中的成见。
“我......”琼名犹豫了一下,叹气道:“我并非是故意要离开,只是当时待在姐姐身边,虽然一直都能够得到姐姐的照顾,但是说到底,我却一直都是在依靠着姐姐,依赖着姐姐对我的好,但是却不能够保护姐姐,这让我一直很沮丧。”
“所以我才会想要早一点离开而已。”
他这般说着,却是越发激动,道:“所以我选择去变得更强,才能够在姐姐出事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站在姐姐身边有所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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