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权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在她允诺以后,这就转身背对着她,先前有些愠怒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带了几分竹香,以及微微的柔意,道:“既然如此,那过几日里,在下就去城中,帮姑娘带这些物什。”
白羽岚微微点头,就这么目送对方出了这个房间。
虽然知道他现在心中多半不会怎么愿意,指不定也真的就是在心中编排了她几句,但是她还是能够这么说,不仅仅是在猜疑着他现在对待她的一个态度,也算是为了自己这么一个态度,去谋生罢了,要真的就是和她对着干,指不定这后面瞒得太多了,就惹出什么事端了。
就这么一下子,就又过去好几日,她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之中,在去城中之前,林玉权就很是好心的,还为她留下了一点食物和水果,就放在小桌子上,又将那桌子放在床边,为的就是让她能够够得着,也不至于在他回来之前,她就已经是快要被饿死了。
她一想到这里,还深深地觉得,这个人,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就算是这张嘴上是说的让人听着有点不舒服,但是这做出来的事儿,却是叫人觉得心中一暖。
她勾了勾唇角,就又拿了这桌子上的一颗梨,就这么吃了个。
从早上,他就出发了,但是这到了黄昏的时候,人还是没见回来,也不晓得,这人究竟是去了何处了,这云澜城内,进个城也能够这么繁琐么?竟然能够折腾出来这么长的时间?
外面都开始响起来这秋蝉和蛐蛐儿的声音了,可是白羽岚还是没见着人回来,她撑着自己起身,虽说是没那么疼了,但是这下地走路,甚至还要走那么远去看看对方来没来,还是有些困难。
思及此,白羽岚不免敛眸,有些头疼,这人,到底算是去了哪里了?
可是她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真是没想出来个名堂。
莫非,不会就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她觉着,这人也不像是什么,会为了发现她的踪迹,然后去告密,闹得众人皆知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出现他将她救回来,甚至还发现了她的身份之后,都没有选择杀了她。
白羽岚自个儿坐在这儿,就这么开始空想,终究也不算是个数儿,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道:“现在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去了哪里了。”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倒是传来一阵很是急促的脚步声,每每都快要能让白羽岚有几分头疼,现在这出现的脚步声,也终究是不晓得,这人,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除了林玉权以外的,什么别的人?
若是这别的人,她可就要倒霉了。
那脚步声,也的的确确,就是冲着白羽岚的这个房间来的。
雨水从屋檐落下,滴滴答答的,那脚步声,像是踩在泥土上,挨着这断枝以及这泥土的松软声音,很是急促,一下又一下,就这么开始往白羽岚的方向而来,让人心中泛起忐忑。
门吱呀地一声推开,白羽岚放在身后的手,已经是将匕首给握的严严实实的,生怕一个松开,就让对方能够得逞。
“鸽子,我给你带回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斗笠,身上还穿着蓑衣的男子,身形颀长,若不是他说话的声音格外的耳熟,白羽岚都要以为是什么山贼要进来偷东西去了。
林玉权虽说是穿着一身蓑衣,却还是掩盖不住他通身的气质,叫人很是欣赏,君子清新如竹,约莫就是这么个样子了。
他将斗笠一摘下来,就露出了他清隽的容貌,叫人瞧着,也觉得有些赏心悦目,难怪这历代以来的皇权贵族,都是喜欢些俊美的人,即便是朝臣,都喜欢那个长得好看的,不过,这便是她瞧着,总也是喜欢那漂亮的罢了。
鸽子从他的袖子之中摸了出来,在这样大雨滂沱的情况下,小鸽子的身上,竟然还没什么雨水,还是干干的,他轻轻将那鸽子放进了自己专门做出的竹笼里。
这只鸽子倒是听话的很,竟然在这个时候,也是丝毫没有什么想要逃出去的念头,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了笼子里,时不时的,还在笼子里走来走去。
林玉权带回来的笔墨,也是叫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的,瞧着就很是好看,也是一种上等的墨,他既然现在是在这里做一个穷卖药的,怎么着,能够买的起这么好的墨。
“你给的那块玉佩很值当,典当了以后,就能够换下来不少的钱,所以用这个买的好一点的墨,也不至于这到时候,让你的信还没有到那边的时候,就晕染开了。”
他说的倒是合情合理,白羽岚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追究这件事,所以他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白羽岚倒是很平静,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别的不说,林玉权从前就是一个会执笔作画的人,更别说,他这作画的本事还颇大,能够画出来那么美妙的一幅山水图,加之他又是一个世家公子出身,虽然这在山野之间,的确是磨了些棱角,但是这眼光还是不差的。
若是他在选择墨的时候,定然是选择好的去了,那差一点的,在他有这足够的钱财的时候,还是会显示出他的品味的。
“你选的很好。”白羽岚赞美道:“还算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
“外面那些卖墨的,很多都是在偷工减料,偏偏这价钱上,又算是卖的极高,但是还有许多的达官显贵,都还能够选择买那样的墨,当真是钱多了,没地方花才是。”
他说起来这些达官显贵的时候,言谈之中,是颇有几分不屑。
可是他从前也应该是一个达官显贵啊,这生在大家族之中,有着明显公子气息的人,怎么着,这还会如此的对所谓的达官显贵,报之以明显的敌意。
这算是让白羽岚想不通,有可能是他之前的那个所谓的家庭,就是那些达官显贵,将其给搞没了的,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敏感?
白羽岚这么稍稍的一琢磨,就越发觉得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好,现在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白羽岚在抬了抬下颌,示意对方帮着她将这封书信写下去。
但是面对的是白羽岚这几乎是有那么一点命令似的话,林玉权竟然是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反而只是微微低垂了一下眉眼,神色并未露出半分不虞,道:“嗯,你先说吧。”
“吾爱亲启,一时变故,分隔你我,如若.......速来云澜。”
她念叨了大通篇,却是连几个相关人物的名字都没有提及,这属实是叫人觉得有些少见啊。
其实就算是她不说,林玉权也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她的的确确地是不希望将这件事告知与他的,但是现在这情非得已,无奈之下,不得已为之,所以才将这封信都念给了他听。
虽然这其中大多都是些诉诸他人的情话,不过这番话下来,虽然是没有提及什么重要的点,但是林玉权却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得到,如今的云澜城,恐怕是要发生大变故,但是这至于究极原因如何,他倒是说不上来了,只是这心里头,隐隐的感觉,总是觉得有些准头。
“速来云澜城。”他一字一句地念叨了两遍这句话,就是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怎么了?”白羽岚反问道:“速来云澜城,有何不对么?我便是在云澜城,总得叫我的亲属来接我回去罢。”
“只是恐怕来的不是你的亲属,而是一群带着兵器,穿着盔甲的,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军人。”林玉权眸色微暗,不明不白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白羽岚也觉着心里头有些异样,他说的这一点倒是不错,这来的人,恐怕是叶铭庭或者是这央国来的大军压境,以及一场即将打响的战役。
“若是当真如此,这里的百姓只会比现在更加艰难,流离失所,官员中饱私囊,能够喂肥一大批呢。”淋浴区那又是一番不明不白的话,这话让白羽岚听着可是真觉得有些窝火。
他这说话也算是说不清楚的,却让她感受到这一股的不明不白的惧意。
“官员中饱私囊?你是说,现在这边境的战争一打响,却是让这些官员得到钱财,反而是对这战争没什么作用?”她一声反问道。
然而,面对她严厉的质问,对方倒是没有任何觉得说话不对的地方。
可是他轻飘飘地说出让白羽岚觉得这细思极恐的东西,就格外的不舒服了。
“远在京城之中,又能够知道什么真相呢?”他轻声,一手磨墨,一手开始在多余的纸张上面,开始写字。
“官员的中饱私囊,瞒着中央下来的人,是最为厉害的,难道你竟然不知么?”他轻笑了一下,道:“百姓之中能够少报这伤亡的将士,让他们战死了以后,好吃长期,你们没有想过么?我这里来的拿药的人可不少,只是这设置的一个免费的药铺,倒是有些远,若是你伤好了,带你去一看便知。”
白羽岚有些心寒,如今的确是战乱的时候,可是她以为这朝廷之上发下来的抚恤金,以及各种各样的补贴,已然足够,竟没想到......事态竟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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