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前的纷乱和吕福生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至少吕福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他当然也没打算插手这件事情。
毕竟,我只是一个恰好在今晚决定前往水镜台,见一见那位据说是容貌绝世的,戏院老板新请来的戏子的,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有点小钱的永成当铺的掌柜。
仅此而已。
而就在距离不远的包间,刀兵之间的碰撞声和打斗声,人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看来……不,不用看都能知道,隔壁的包间里是已经开始打起来了的节奏。
甚至打得火热,很难想象现在里面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形。
但吕福生只觉得。
今晚的风儿,甚是喧嚣。
叹了口气,吕福生站起身来,喝干了最后一口茶盏上的茶水,在侍从恭敬的目光下,以及“欢迎下次再来”的殷切话语之中,走出了包间。
走向了戏台。
没错,相比于出逃的皇帝,他还是对方才的自带魅惑的戏子更加感兴趣。
很快,吕福生便走到了戏台之上。
因为此时的戏院已然散场,戏子们也早已纷纷离去歇息了。
毕竟,明儿一早戏班还得工作唱戏呢,谁还有那力气和精气熬夜?
灵性触手延伸,一路掠夺着有关戏子和魅惑的气息,吕福生走进了戏院后的院子。
那一间又一间的平方就是戏子们的休憩之所。
而此时此刻,这些房屋早已熄灭了蜡烛灯火,陷入了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
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
然而,唯一和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同的一间房屋,在这一排小平房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并非是建筑的格局不同。
吕福生注意到这件房屋,完全就是因为。
在房屋的窗台边上,一盏闪烁着微弱而温暖的,橘黄色光芒的小橘灯就这么静静地被放置在了那里。
而魅惑气息的来源,也正是那个房间。
没想到,这个戏子居然这么有童心……还是说,这是某种约定的记号?
吕福生皱了皱眉,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果不其然。
说曹操,曹操到。
很快,水镜台的院子里,那并不算太高的墙壁被一个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影翻了过来。
在水镜台上空那皎洁的月光下,人影的面目被吕福生一览无余。
虽然说,就算没有月光,吕福生也是一览无余就是了。
那是一个面貌清秀,目若朗星的白衣书生。
只是书生的白衣上,打着好几处大大小小的补丁,显然,书生的手头并不是那么的宽裕。
甚至可以用落魄来形容。
书生似乎是有些心虚,紧张地向着四周张望一番,确定了院子的周围没有人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隐藏自己身体的阴影,一点一点的走向了那放着一盏小橘灯的房屋之前。
你小子。
潜行玩的很溜啊。
随后,青年书生终于走到了那放着一盏小橘灯的房屋的门前,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得成比目何辞死。”
房屋内,传来了戏子清冷动人的声音。
“愿作鸳鸯不羡仙。”
房屋外,是书生压低了声音的坚决和坦诚。
“物以稀为贵。”
戏子再次开口,声音之中含着一抹悲哀。
“情因老更慈。”
书生一刻未停,轻声接口。
随后,这样的活动又进行了三轮。
“……”
吕福生保持沉默。
不是,你们大半夜的搞成这个神神秘秘的样子,总不能真就是来诗友互对,诗友互对,以及诗友互对吧?
就没点特殊的隐藏剧情,比如……落魄书生爱上你,落魄书生的标配狐狸精之类的?
不能真就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吧……
“阿寻,你等我。”
又聊了一会儿的功夫,门外的书生始终没有做出吕福生预算之中的“下一步”。
书生只是在门外缓慢而坚定地开口说出了那最为老套的诺言:“待我登科及第,定来娶你而归。”
门外,落魄书生的声音很轻,话很老套,但却有种莫名的重量。
说完之后,书生再也没做什么,转身,艰难地翻墙,离去。
笨拙无比的动作却给人一种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决然。
真就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这完全出乎了吕福生的预判。
“不是我们这一代弄脏了爱情,是爱情留在了上一代,留在了那个物质匮乏却能相爱一生的年代,真诚是必杀技,杀的永远是自己。”
不知为何,吕福生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这一句在上辈子很火的文案。
毕竟,那时候车马慢,一生,真的只够爱一个人。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吕福生叹了口气。
你最好真的是登科及第,不要像某个落榜美术生一样。
毕竟,看着这狗系统的介绍,这副本怎么着也和he不沾边啊。
你真该死啊,尘世。
不过,这一趟来倒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
吕福生的灵性触手缓缓延伸,悄然钻进了戏子的房屋之内。
原先由于戏子的下场,吕福生的灵性触手没来得及测到。
但这一次近在咫尺……我到要看看你是何方妖孽!
【物种名称】:狐妖(岑梦寻)
【境界】:明念境
【庙系】:灵神
【相关情报】:举足不落,提笔难书,是故有如此一类妖,在踌躇之下放任了时光。
情劫情劫,是无是有——初度情劫是谓情无或有?
还真是落魄书生的标配狐妖啊。
吕福生暗暗腹诽了一句。
狐妖非人,但也并非诡异。
狐妖非人,两者的理智相近,寿命却悬殊。
至于狐妖的理智,远远要比一般的诡异高得多,更不容易陷入疯狂。
也就是说,两者从性质上来看,便不一样。
然而,狐妖这一类物种若是陷入了极度的疯狂和绝望之中,不必多说。
她们,会转化为诡异。
而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狐妖会极度陷入疯狂或者绝望之下呢?
啧啧。
不知不觉,自己好像揭开了这个副本的一角面纱。
吕福生沉默地看了那盏窗台边上的小橘灯许久,转身离开了这座水镜台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