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瞬间后仰,皇帝惨嚎一声,背部诡异的伸出了一条同样覆盖着青铜甲胄的手臂,支撑住了身体。
甲胄之中渗出了漆黑的液体,冰霜一寸寸在身躯上蔓延。
“呼……”
皇帝轻轻出了一口气,他的身影突兀消失在了原地,随后,瞬间出现在了吕福生的后方,躲开了吕福生狠狠砸下的一拳!
而体力上的差距,也让包裹在皇帝身上的冰霜快速消融,重新化为水滴滴落在大殿之上。
“就凭你们……”
皇帝面上的青铜甲胄骤然撕裂,那些铜色的甲胄,竟然已经长在了他的脸上。
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巨口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数不清的贪婪和欲望污染着皇帝身后的皇道龙气,一道道阴沉至极的乌黑雷电开始在皇帝的手中凝聚。
数不清的哀嚎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灵力值也开始迅速提升到了5点。
这里是皇宫,是龙脉的源泉,也是皇帝的主场!
挥拳,砸下。
只是这一次被迫抵挡的人变成了吕福生。
覆盖上了青铜护腕的利爪上缭绕着恐怖的乌黑雷光,将吕福生狠狠地砸进了地面之下整整数百米。
灰雾逸散,剧烈的雷光在吕福生的身上炸响,肆虐。
毁灭和污染伴随着诡异的雷光不断撕扯着吕福生身上的灰雾,缓慢地消融着逸散而出的雾气,阻止着吕福生的身躯自行修复。
无论如何,黄级神诡和杀身境之间硬实力的差距是难以弥补的。
更何况,一旦到了怪谈这个等级,灰雾这一类完全算是基础的构成物质在他们眼中,就不会再显的这么坚固和柔韧了。
即使无法瞬间击碎,令灰雾缓缓消散还是做得到的。
这些伤口如果不进行压制,吕福生的这具身体就算不背湮灭,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而大殿之中的皇帝,已经将头颅转向了被他瞬间击飞的几人,发出了诡谲的笑声。
“图谋犯上,死罪一条。”
皇帝缓缓走向了单膝跪地,双手撑着剑还想要站起来的江宁,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开口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这么干。”
“但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直接把你们吃掉的效果……”
皇帝恶毒地笑着,青铜甲胄扎根的面上露出了一个极度扭曲的表情:“难道不比区区一个穷酸书生好吗?”
“这么多的杀身境,够我饱餐一顿了。”
畅快无比的笑容出现在了甲胄上,缓缓凑近了江宁。
江宁默然不语。
他知道,自己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李蝶生既是他们斩杀皇帝的诱饵,也是皇帝设计吞食杀身境的诱饵。
这狗皇帝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
从始至终,他观察的一切,都不过是皇帝制造的假象。
而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如今看来,更是显得如此的幼稚,可笑。
甚至还牵连到了身后的这些,和自己一同向着皇帝冲锋的人们。
造成这一切的,是我的错啊……
一点泪光出现在了江宁的眼眶之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只能以此身残躯,再去搏一搏那天下太平!
……
【身份】:说书人
【描述】: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名利二字一堵墙,高人俱在里边藏。
有人跳出墙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记忆和空想随时间而消逝,却又再度被整理成册,思维即是存在,记忆即是存在的证据。
【请】记录被遗忘的一切,口口相传,为宇宙的重生做好准备。
“老钟!”
顾玄壹跌跌撞撞地一路穿过人群,一把扯住了头也不回的说书人飘扬的衣袖。
“呵……你倒是放下了。”
老钟冷笑了一声,回过头,一把甩开了顾玄壹的手:“但我做不到。”
“你再这么下去,仪式伤害的不仅仅就是你的身体……”
顾玄壹面色激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顾玄壹的话还没说完,老钟的拳头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
“是啊,你是绝代天骄,你是江湖游侠,你是神调局局长。”
老钟微微喘了口气,又是一拳砸到了顾玄壹的腹部,将他砸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侠之大者嘛。”
“但这整整五十六年,你知道我这五十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老钟看着靠着墙却说不出一句话的顾玄壹,愤怒的面容变得悲怆:“那毕竟是我的妹妹。”
“是我没保护好她。”
顾玄壹抖了抖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但你也应该知道,怪谈的话语……并不能轻信。”
回应他的,是老钟漆黑而纯粹的目光:“五十六年,我更换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也完成了无数副本……哦,那时候该叫秘境。”
“迄今为止,我完成的副本难以计数,却没能对她产生丝毫的作用。”
老钟继续幽幽地开口说道:“直到……我尝试了【空想】呓语告诉我的方法。”
“祂提供的方法确实产生了效用。”
“有作用了?!”
这一刻,顾玄壹扶着墙壁的手臂似乎在也不能支撑他的身体的重量,让他再度跌倒在地。
“成功了,她第一次对外界的刺激有了一丝反应。”
老钟的声音之中充斥着一抹欣慰,但更多的是决绝:“所以,我当然更没有理由放弃。”
“即使被【空想】所记录的情绪侵蚀,彻底失去理智?”
“即使被【空想】所记录的情绪侵蚀,彻底失去理智。”
一问一答。
一个疑问句,一个陈述句。
不必再说什么了。
“我和伱一起干。”
顾玄壹忽然开口道:“我的空间,应该也可以储存一部分情绪吧。”
“你……确定吗?”
“这是,属于我的承诺,也是我当年对她许下的承诺。”
顾玄壹淡淡地开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坚韧:“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好。”
两个男人,在这时隔五十六年来的一刻,终于真正的达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