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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的重生并未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就像她消失时一样,回来的时候所有认识她、或与她有关系的人都并未对她的出现表现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有些许人在好奇,之前的十年多她都去哪里了。

其实只要简单解释一下,就能很好地理解她为何会从众人的记忆中【消失】这么久。但在凡妮莎的授意下,除了对一些比较亲近的人之外,一概用“躲起来养病”这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当年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说出去了又能怎样?颁发给她一枚奖章?为她竖起一座纪念碑?还是发给她一大笔奖金?

凡妮莎才不稀罕那些东西,她想要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样——

——————————————————

【地球】,远征队管理层——

黛希忽然从噩梦中惊醒,这绝对是她做过的最可怕的一场噩梦——活到今天,她的人生中相当一部分时间都在和军用外骨骼与各种武器打交道,从第一次有战友死在眼前到现在,她做过了无数次噩梦,但从未有一个噩梦像今天这样真实。

她梦见自己最重要的妹妹,凡妮莎,死于一场召唤仪式。在那场仪式中,凡妮莎用自己的全部——甚至是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将一位能够终结【黑暗】与【混沌】那场几乎快要撕裂整个【伟大梦境】的决战的存在从未知的领域召唤到了现实,成功结束了真正的【大末日】。

而代价,就是她将被【伟大梦境】彻底抹除,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是黛希做过的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梦了——就算她可以接受凡妮莎的【死亡】,也绝对无法接受将自己最亲爱的妹妹【遗忘】。

有些时候,【遗忘】比【死亡】更加残酷——不知道人类的哪位哲学家曾说过,只有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才是一个人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惊醒之后的黛希在发觉只是一场梦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不觉感到有些庆幸。可庆幸之后,接下来的恐惧快速地将她吞噬——

就如自己记忆中那样,妹妹凡妮莎确实是【死】了,可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

黛希回忆着从纪年历法变为【星晷历】开始到现在这段时间,发觉竟然没有做过任何纪念凡妮莎的行为——这绝对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别说是自己最爱的妹妹,就连之前的战友,她都会每隔一段时间便去墓地祭奠一次。尽管墓地中只有照片和军服,并没有实际的遗体,但黛希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忘记她们。

既是如此,那便更不可能将凡妮莎忘得这么彻底。

“召唤【父神】的代价可没那么简单,别说是你、我,就连奈亚它们,也不可能记得凡妮莎,她是用自己的全部去换来【父神】直接出现在这个宇宙的【现实】中,这并不是寻常的【献祭】,而是一场交换——”

睡在黛希身边的阿布醒了过来,这十年多来,她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黛希左右,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填补她心中的那片空白。可到了现在,阿布才明白人类心中的某些位置,是永远也填不满的。

自己再努力也只能做到临时的【修补】,却永远无法让她【痊愈】。

而现在,这个【痊愈】的机会出现了。

“……谢谢你。”

“啊?”

黛希出乎意料地感谢令阿布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做梦做傻了吧,怎么连说话的逻辑都没了,一般情况下来说你不是应该先……”

“……谢谢你这么久的陪伴,抱歉,我好像冷落你了。”黛希转头看向了阿布,后者的表情也从迷茫渐渐变成了宠溺。

“……废话,当初你可是把你自己献祭给我了,无论怎么样,我俩都是绑在一起的——我们可是订下了【契约】的,违背【契约】的人,将会受到【父神】的惩罚。”

阿布笑着将黛希扑倒在床上,枕在她肩膀贪婪地吸着她的气味:“……过几天就是回【天晷星】复命的时候了,到时你就可以见到凡妮莎。”

——对嘛,这才是黛希的味道。

她的情感应该是勇敢、果断和永不屈服,被压抑和迷茫缠绕的情感,根本就不像她。

“嗯,不过在那之前……”趁阿布没注意,黛希用力一挺身,翻身将其压在了身下,“……我需要好好庆祝一下,要不要陪陪我?”

“……别太疯了,我就奉陪!”阿布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黛希在这方面有些粗暴,两人在床上玩的时候基本都是阿布在主动,而黛希只主动过一次——

那次之后,阿布这具人类的身体休息了整整五天才缓过来。

——【父神】在上,那次她的腰差点儿没断了。从那之后,黛希就再也没主动过。

第二天早上——

阿布筋疲力尽地被黛希硬拉下了床——她还是太小瞧黛希的兴奋劲儿了。别说她的腰,就连床下焊接的铁条都断了一根。

“大姐啊……以后还是我来吧……你来真是太要命了……”阿布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

“行,依你。”黛希倒是满面红光,当兵这么多年,她的体力可不是阿布这副临时做出来的躯体能够媲美的。

打开哨塔的门,外面的阳光刚好照射进来——不知不觉已经上午了。

【地球】上的【原生种】已经被她和阿布收拾得干干净净,原本应该属于这颗蔚蓝星球的各个物种也在培育中,现在整颗地球就她们这些人,再加上【帕蒂号】强大的火力与半径三十公里的火力覆盖范围,所谓的【哨塔】也不过是一个出于防守程序而建设的非必要存在而已。

爬下哨塔,两人准备开着装甲车【珍妮】回营地吃饭,可就在车门刚刚打开的时候,远方忽然狂风大作,哨塔对面的空间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撕扯,形成了一个漆黑的【通道】。

黛希和阿布立刻警觉起来——这个【通道】她们见识过,在【伟大梦境】中只有少数几位【旧日神灵】才能做到这点。

——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么?【它们】还来这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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