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您真要这么做吗?”冬霜有些拿不定主意,一想到等会儿要做的事,心里就慌得不行。
纪容笑着安抚冬霜,“别担心,夏日多雷火,就是出了事,也不过是天灾。”
“四小姐怎么知道傅国公会用硫磺粉泡脚?”
纪容知道,还是因为前世听的一个笑话。
她做永昌伯府二夫人的时候,丫鬟在她跟前凑趣儿,说傅国公因为脚臭,傅国公夫人都不愿意与他同榻而眠,傅国公跑去求医问药,泡了硫磺水,这才把那味儿压了下去,傅国公府备着硫磺,就有人问他是不是想长生不老,在府里炼丹!
当时她只当做是个笑话,如今想起来,真是一切都自有安排。
傅国公早年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以至于染上了这脚臭的毛病,府里就常备着硫磺。
纪容要这硝石,自然是大有用处。
中秋夜,天雷滚滚,落在纪容耳朵里,却变得格外美妙。
纪清媛大半夜的也没有睡着,薛文杰听见妻子翻来覆去的声音,温柔出声:“怎么了,可是今儿的月饼吃的积食了?”
听见丈夫打趣自己,纪清媛不禁娇嗔,“没有。”
“那是为何?”
“我总觉得心里悬着放不下,总觉得要出事。”
薛文杰就有些后悔告诉纪清媛朝廷发生的事情了,他轻轻的搂了搂妻子,“别担心,十四爷是圣上的儿子,圣上纵然是再不喜欢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傅国公那边有些不好办。”
纪清媛摇头,“我省的,我不是担心这个。”
上方一声惊雷炸来,哗啦啦的雨倾盆而下。
薛文杰笑着拍了拍纪清媛的肩膀,“好了,多半是这雷声扰着你了,我去给你点盏灯。”
薛文杰去掌了灯,盖好绘着花鸟纹的灯罩,重新上了床榻。
“别怕,为夫搂着小娘子入眠吧?”
纪清媛被逗得止不住笑,却忽然间觉得格外安心。
长街深巷,有狗吠狂鸣。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
而火光冲天的另一边,薛府的两扇黑漆兽头门被急促的敲响。
“啊?四小姐,怎么是您?”
在前院住着的薛正泰屋里还亮着灯,薛正阳抱着一匣子月饼对着灯看,“你说这好端端的月饼,做的精雕细琢,让人怎么下口?”
薛正泰正在收整书籍,抽空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玩世不恭,什么事都能挑出点儿毛病?”
这话薛正阳不爱听,抬头就要回怼,薛正泰却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这时候谁来敲门?”
檐下雨如珠帘,薛正泰开门,就看见门房打着桐油伞往内院的方向去。
“站住,出了什么事?”
门房止步,雨势太大,他扯着嗓子回话:“是四小姐过来了,我去禀告夫人和主君。”
薛正泰抬头看了一眼周雨倾盆的架势,拧着眉头道:“不用过去了,四妹妹在哪儿?”
纪容正在擦身上的水珠儿,冬霜还惨白着一张脸,闷着不说话。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时候还在外面?”
薛正泰的声音,纪容诧异的抬头,还没有开口,薛正泰已经把手里的披风搭在了她身上,“进屋说话。”
纪容心虚,点头应是。
进了屋,磅礴的雨声这才笑了些,薛正泰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水,推到纪容面前。
“你翻墙出来的?不是吧,你现在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纪容是不奢求薛正阳嘴里能说出一句人话了,却还是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三表哥过谦了,彼此彼此。”
“牙尖嘴利!”薛正阳拿了手帕扔在纪容坏里,很欠的嘟囔道:“要不是这圣旨,你这嫁人的事情指定得愁死人。”
纪容拿了手帕,也不客气,把打湿了的发端擦了擦。
“松了吧,小心老了得头风!反正这儿也没有外人。”
纪容忍不住了,一拳捶在薛正阳身上,“你不是吧,唠唠叨叨的,怎么就不能和二哥学学……”
“跟我学什么?”
薛正泰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放在了桌上,是纪容在薛府的换洗衣裳。
纪容“嘿嘿”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二表哥。”
薛正泰指了指内室,看着纪容抱着衣服走了,这才喊了一声弟弟:“你回去吧,这儿没你事儿了。”
薛正阳顿时跳了起来,“什么叫没我什么事了?四妹妹这么晚过来,指定是有事,我要等她说清楚出了什么事才行。”
薛正泰睨着他:“你自己的事情都操心不完,在这儿乌鸦笑猪黑?”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管着她,反正她要叫我哥,只要她是我一天的妹妹,那我就得管着她!”薛正阳干脆来浑的,赖在这儿不走。
刚换了衣裳要出去的纪容不禁脚步一顿,眼睛有些酸胀起来。
这才是亲人吧,是那种即使会嘴臭骂你,却又一边担心你,照顾你的人,视线模糊纪容抬头,抹了抹眼角,换上一副笑颜走了出去。
见弟弟不走,薛正泰也不赶他了,转头看向纪容,“坐,我有话问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薛正泰,纪容就有种被夫子问话的紧张,生怕答错了话被责罚。
纪容乖巧的坐在圆墩儿上,等着薛正泰问话。
“咳咳…说,你今晚干什么去了,大半夜的才回家!”
薛正阳捏着嗓子学着薛正泰的口吻,问道。
薛正泰转头警告的瞪了弟弟一眼,薛正阳这才讪笑着转过头去,“你问,你问吧,我不抢你话。”
两兄弟这眉来眼去的一闹,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二表哥,我今儿是有事要嘱咐周管事,去了一趟东大街的炒货铺子,这会儿才回来也是因为我有事要嘱咐周管事,所以……”
“你如果能找个不这么蹩脚的理由,我或许还可能会相信你。”薛正泰毫不犹豫的就戳穿了纪容的谎言。
纪容承认,面对薛正泰这样精明的人,自己的谎话功底还有些欠缺。
不过今晚的事情不能越少人知道越好,纪容觉得一口咬死不放松。
“我真的是在炒货铺子了,表哥不信就派人去问。”
薛正泰狐疑的眼神从纪容脸上淡淡扫过,纪容梗着脖子故作镇定,薛正阳“噗嗤”一声笑,“做啥呢,人都说了是在炒货铺子里,还紧问!”
“好了,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薛正泰没有坚持,放了纪容回去。
“那我也回去了,这瞌睡老大了。”薛正阳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小声逼逼:妖精们,支持zhengban,给我一口饭吃吧,一章一角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可你就是正直好公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