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丛后面是几块堆叠的嶙峋怪石，中间恰好有一些能容纳人进去的缝隙，那人把宇文明晖拖进缝隙里，又卡住她的腋下，宇文明晖被拉起来，靠在石壁上，身子软成了一滩泥，险些又要倒下去。
外面有黯淡的光亮，有几人往这边来了。那人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扶好，自己也躲进缝隙里。
缝隙实在太窄，两人的身子几乎是紧贴在一起。
他比宇文明晖高许多，如今压在她身上，宇文明晖耳畔是他强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的脸颊似乎蹭到了……
她的脸顿时滚烫无比，呼吸也越发急促。
前世她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可那个时候她才高中，家里和学校又都管得很严，顶多，顶多就是拉拉小手，还是在晚上下了晚自习，走在没有路灯的街上的时候才敢象征性地碰那么一小会儿……
宇文明晖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她后来总是被室友叫做老司机，开起车来都不带刹车的，实际她也就是嘴上说得欢，实际经验……实际经验几乎等于零啊！
像这样和一个男人挨得这么近，她，她……
呜呜呜她心里还有小卢昭呢！她都还没和卢昭进展到这一步呢……
她眼珠子微微转动着，恰好能看到一点外面的情形。
两个提着灯笼的小太监走在最前面，后面也是两个并排的人……离他们远的那一个人还是稍稍靠后走着的，应该也是伺候的宫人，旁边的……
宇文明晖瞪大了眼睛，一股子火气直接冲上头顶。
那是皇帝啊！那是她心心念着要刷脸讨好的皇帝啊！居然就这么从自己面前过去了！
明明，明明只要自己还在外面蹲点，就能制造出一场完美的偶遇，可这一切都被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毁了！
她面部肌肉忍不住抽搐着，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只能恨恨地盯着男人的胸膛，假想自己的视线能像激光一样直直地穿透他的衣裳和皮肉。
可惜这只能是宇文明晖的幻想。
皇帝一行人很快就过去了，宇文明晖感觉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小了一些，那男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他往后退了一点，伸手钳制住宇文明晖的下巴，抬起她的头。
宇文明晖垂下眼帘，倔强地不肯看他。
然下一秒，她便听见头上传来男人略带惊诧的声音：“怎么是你？”
这个人认识自己？
宇文明晖眉头一皱，突然感觉事情可能不会简单了。
别又给她开什么支线剧情啊……
不过说回来，这人的声音有那么一丢丢耳熟哦……
她努力调动自己还没被完全麻痹的神经，企图想出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
还没等宇文明晖想出来，那人又开口了：“九公主半夜一个人到御花园藏着，被别人看到可不大好。”
宇文明晖猛地睁开眼，震惊地盯着那人的脸庞。虽然假山缝隙里一片黑暗，从外面还是漏进了一些光亮进来，勉勉强强能看出男人半边脸的轮廓，和俊秀的眉眼。
“……”她张开嘴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方才得罪了。”他低声说着，卡在宇文明晖后脑上的手摸索了一阵子，按住了某个地方。
宇文明晖感觉到了和最初相同的刺痛，不一样的是过了几秒，她发现自己似乎又可以说话了。
“你……”
“嘘……”
纤长的手指覆上她的嘴唇，宇文明晖感到唇上一点温热，下意识动了动嘴唇。
厚重的云层被夜风吹散开来，月亮渐渐显露，皎洁的月光为御花园披上一层银灰色的轻纱，宇文明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卢昭的耳朵又红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悄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