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知道，他再不出手是不行了。
七夫人脑壳坏掉了，萧家的脸快被她丢光了。
舞丹阳眯着眼看向七夫人的方向。
七夫人不自觉的后退，正待召唤法器，舞丹阳已经身如鬼魅般移动到她的身边，一把将那守卫推了出去，转而锁住七夫人的喉咙。
众守卫在内心深处齐齐松了口气。
七夫人，求您，憋说话啦。
舞丹阳看向萧衍，甚至还笑了一下。“拿这个换被你偷走的东西，怎么样？”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萧衍没有看已经被迫扬起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可怜七夫人，甚至突然之间，似乎也和那些萧家守卫一样，觉得轻松了一些。
被舞丹阳称呼为“这个”的七夫人纵然气得要死，怕得要死，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再作的。
萧衍的手掌被凭空出现的一层透明的水给包围住。它们仿佛一瞬间在他掌心凝聚成形，看起来温和无害，但舞丹阳知道，他若出手，定是滔天巨浪。
看来这位七夫人也没那么重要嘛。
“留下人，你们走；或者，你们一起留下。”
七夫人瞪大了眼睛，她的体温都渐渐冷了下来。
舞丹阳其实不想杀人。这里的人除了萧衍，其他的她若要杀还真不费什么事儿，但是脱离了杀手堂，若非必要她不想杀人，麻烦。
乐夷之很悠闲地看着他们，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些挡道的人自己不知死活，他何必为他们怜惜性命。若还不识相，杀了就杀了。
可是，他还是要等舞丹阳的决定。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舞丹阳一手扭向七夫人的双臂，又如行云流水般很快在她就要尖叫出声之前将扣住她脖子的手上移，轻巧迅速地卸了她的下巴，再把人像扔沙袋一样扔向萧衍，转头就走，再不耽搁。
萧衍避开半身，任七夫人悲惨地被摔到地上，既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用手扶地，也不能因为恐惧疼痛而大声尖叫。
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最多也就是弹过去一串水波帮她缓冲了一下，丢下一句：“保护好你们的夫人。”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七夫人大约是经受不住一系列的打击，两眼一翻，晕了。
萧衍似乎是在追着舞丹阳和乐夷之，但是也没认真追，所以理所当然地眼看着他们消隐在夜色之中。
他静静地走在雾留城空无一人的长街之上，微弱的月光从他身后倾泻下来，让他隐约可以看到地上被拉长的模糊黑影。
这个时候，他才能冷静地，轻松地放任一下自己。
虽然没有看到真容，但确认是舞丹阳已经无疑。他们这就算打过照面了。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他们似乎也了解了他的身份和处境。他们想要的东西一致，接下来就看谁的动作快，谁的本事强了。
这个女孩子，他从她炼气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直到现在她失踪了几十年回来，竟然也达到了和他大致相同的修为水平。而她所依赖的是修炼艰难的武道和金灵根。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舞丹阳的天赋或许比他和云炙真君都要好得多。若不是这样，那就说明她的运气、机遇比他们要好得多。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来说，大概都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想到这个该死的丫头之前看他的眼神，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奇特的难以分辨的情绪来。果然还是被彻彻底底当作敌人了呢，之前在太清宗时是兄妹之间的情分她都没有放在心上吧。
呵，是不是因为金灵根的原因，这个死丫头的心真的是太冷了，太硬了，太难捂热了。
萧衍抬头看了看朦胧的月亮，月光盈盈，星子点点，它们之间看着近在咫尺，其实却远隔天涯。
敌人，也好。
萧衍无声地比了个手势，虽然白衣胜雪，摆袖间却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寂寥。
舞丹阳可不管那么多，她更好奇乐夷之带回来的东西以及这天音祭缘伞的来历。
“你说这天音祭缘伞是我师父打造的？”如果是真的，该不会是那位老前辈吧？
“虽然是半路抢来的弟子，好歹人家传道授业，你叫声师父并不为过。”乐夷之显然没搞清楚重点。不过他的目光看起来就不怎么正经，舞丹阳觉得他是故意在跟她绕圈子。
见舞丹阳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乐夷之笑了。“还真是开不得玩笑。没错，是你想的那样。这萧家的七夫人也真是个小气鬼，自己置了那么大块地方藏了许多宝贝。不过她也挺奇怪的，若是能将这些放在自己的储物袋里，大不了多放几个，也不至于让我们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乐夷之和舞丹阳此刻已经偷偷离开了雾留城。乐夷之将从萧家七夫人地库中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边拿一边介绍。“你看看这本图册里面，我抽空翻了翻，就有天音祭缘伞的模样。”
“说起来，这伞有些邪门，方才我没顾上它，但是我感觉它似乎特别喜欢新鲜的血气，这样看来，这把伞似乎有些不详，像是魔修才会使用的凶器。”
乐夷之不以为意，“这也正常。那位前辈恐怕早就入魔，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使用过天音祭缘伞，但是你知道，炼器师打造的器具一般都带着炼器师本人的气息和意志……”
说到此处，两人对看一眼，很有默契地想到之前他们在疑惑的问题。
“说不定正是因为如此，那位萧家七夫人才没有办法将这些东西都放进储物袋里。”舞丹阳似有所悟。
乐夷之“噗嗤”一声就笑了。
“就说这些自诩正道的老顽固们固步自封，作茧自缚。魔修就没有那么多规矩，萧家的老顽固们尤其多，我听说这位七夫人虽然得宠，但其实在修炼一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她用的东西也应该都是萧家提供的，他们的东西对这等‘魔物’自然是排斥的。”
舞丹阳想得更多。“萧衍这么轻易让我们走，是不是也发现了这天音祭缘伞是凶器。”
乐夷之笑了，“那又如何。本来就是敌对，他有心放我们走虽叫人意外，但即便他发现我们是魔修，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因此改变，何必纠结于此。倒是此人心思深沉，到目前为止做的事情叫人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我们需多加防范。”
舞丹阳撇撇嘴，“目前也没有别的守护神的消息，我打算将老前辈的库藏好好研究一番，在万魔窟待了那么久，缺这少那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炼制什么了。”
“避一避也可。”此事便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