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一个人待在办公室思索了很久。
对他个人而言，
现在的财富已经足够了，
对公司而言，
发展是永无止境的。
李宏其实是个比较佛系的人，对未来并没有太多的期盼。
当年回国创办公司，其实也算是个意外，
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组成的。
以前考虑技术多一些，后来发现人情世故其实也很重要，只是不适合自己。
其实，他一直在想周游和他说的那些话。
智能驾驶的未来他也没有想太多，国外也没有特别先进的技术。
跟着国外的脚步，公司发展到了现在。
等没有路径依赖之后，公司也就陷入了迷茫期。
外卖投资失败，当年的手机助手，投资也失败。
投资成功的案例，哦，不好数。
业界三巨头，已经呈现盛极而衰的趋势，可以说上市即巅峰。
主营的搜索业务也是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上次和周游简单聊了聊，收获颇多。
知道周游在沪上，也正好借着出差的机会一起来看看，正好商量一些事情。
“周老师居然还没买别墅啊？”李宏见面之后，没想到周游居然先问他别墅的事情。
赵云问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周游满意的。
要么距离远，要么别人住过，要么面积太小。
只能再等一段时间。
谁知道，大佬送上门了。
李宏的人脉至少目前来说，不是周游能比拟的。
本来周游都准备多等段时间了，反正不遇到满意的，到时候再换，意义也不大。
周游笑了笑：“没，当时想着待不了多久，买别墅也麻烦，哪知道真要买的时候才发现，遇到合适的不容易啊。”
“这倒也是，不需要买来是很麻烦，我来问问有没有合适的，有不少人买来不住，你说的那几个位置，估计早就卖出去了。”李宏也是门清，这些东西有时候就是选时机。
“那行，我呢，也是问了一些人，正在等消息。”周游实话实说。
后来也是问了彩霞姐，都在寻摸呢。
小白几次想说不要了，都不行。
周游这也是吃亏涨记性了，以前就是没经验。
“对了，李哥这次来干嘛？”
本来以为，以后就算打交道也没那么多，老牌公司，没有那么多新的业务。
李宏的发型三七分，鼻直口方，面部轮廓清晰，儒雅中带着一丝刚毅。
周游有时候都嫉妒，这些人才是小说中的主角啊。
玛德，长的又帅又有才华，还有钱！
“专门来找你的。”李宏没有掩饰自己来的目的。
这些年一直当大佬，要是周游只是个简单的创业者，他也不会这么重视。
实在是，投资的案例太惊人。
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要是愿意站出来，也许名声会瞬间大涨。
周游有些不明白：“找我？”
“是的，你上次说的一些东西，我回去越想越不对劲，只能当面问。”李宏微笑着说。
周游看着其余人，坐在离他们两比较远地方。
“我就是随便瞎说的，李哥还专门跑过来，您说一声，我过去就行了，我也经常去京城的。”
“我知道，你的产业比较多，也很忙，我们公司发展陷入了瓶颈，我的时间比你多。”李宏以为自己这样的话是给对方面子。
哪知道，周游听了都不好意思。
这是当面打自己脸啊。
自己忙什么了，根本没有工作好吧。
“就是你上次说智能驾驶的事情，你觉得可行不？”李宏直接说道，并没有绕弯子。
周游坚定的点了点头：“这是未来的趋势之一。”
“但是，找对方向和活下来是两个概念，中间会遇到很多的困难，你们最大困难就是没有实体车，还以互联网的思维在做事。”
周游这次直言不讳，既然人家专门跑一趟过来，肯定是想听一些真话的。
再说了，自己现在也有了说真话的资格。
李宏表情很严肃，这点他也知道，就和外卖一样，活下来的不是自己。
“有哪些困难？能解决吗？”
周游摇了摇摇头双手摊开：“我不知道，我也没经历过”
“电车难题你知道吧？”
“知道，失控的火车，是选择人少的一方，还是人多的一方。”李宏有些疑惑，这和智能驾驶有什么关系。
周游苦笑一声：“假设有两个小孩子追求，忽然冲到一辆自动驾驶汽车的前方。”
“你说，汽车应该怎么办？”
李宏没有犹豫的说道：“肯定要刹车啊。”
“可是，算法得出结论，刹车来不及，要避免撞两个小孩的惟一方法就是转进逆向车道。”
“但是，这有可能撞上迎面而来的卡车，根据算法结果，坐在自动驾驶车里的乘客，大概率会死亡！”
周游不紧不慢的说出了难题，这也是后来大家经常遇到的问题。
以前，哲学问题就是哲学问题，很少涉及到现实。
现在不一样了，哲学问题和现实结合在了一起。
李宏听完之后，久久不语。
几千年没解决的，自己也解决不了。
以前是人来操控，遇到紧急问题，什么哲学都抛在了脑后，一切都是由情绪和直觉来处理。
处理的方式还不一样。
可是，自动驾驶不一样，这是实际的工程问题。
算法定了之后，就是按照这个模式来运转的。
你要是车主，你买哪一款？
这个问题不解决，估计早晚会出天大的问题。
周游看李宏的脸上充满了迷茫，知道自己是一下子把他干狠了。
“学长啊，也别灰心，人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你也别步子迈太大，那个是最后的形态，至少要十几年吧。”
“大家开车累，可以做一些辅助的功能，比如我们平常用的定速巡航之类都算。”
“以后可以加入自动泊车，车道保持，自动跟车等技术，这个你们最擅长，技术都是慢慢往外放的。”
李宏也反应过来了，刚才钻牛角尖了，差点没出来。
这就和搜索技术一样，都是逐渐进步的。
只是，按照这个做法，确实是要造车啊，自己旗下没有汽车，很多功能都没法实际应用。
开放平台也是要分对象的，手机和汽车也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李宏看着周游，
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彷佛看着稀世珍宝。
“周总，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周游被他眼神看的有些发毛。
“合作，怎么合作？”
“我们一起来做这个智能驾驶如何？”李彦宏伸出手邀请。
周游有些懵。
以前都是自己投资别人，这是要投资自己？
“不是，李总啊，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你是想投资我，还是让我投资你？”周游直接说道。
一下子气氛有些尴尬。
李宏也反应了过来，这个不是一般人，自己以前的哪些套路在这没有用。
人家也是投资起家的。
伸出去的手，又在不经意间缩了回来。
“还有，李哥啊，这事你能做主不？”周游又冷不低的说了一句。
原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后来了解下才知道，李宏的老婆居然是庐州人，这还真是低调。
其他的就更查不到了。
不过周游还是了解一些，老李不一定能当多少家。
这就是企业大了，派系盘根错节，效率低的一塌糊涂。
李宏今天遇到的尴尬，比以往几年遇到的尴尬都多，面对周游那年轻的脸庞，真的会产生一种错觉。
“这个投资很大，算是公司的重大决策了，内部已经开始做了，只是我们可能想的太简单。”
周游笑了笑，不是太简单，那是相当的简单。
互联网不是万能的。
没有实体，互联网算什么。
刚开始有优势，等大家都适应了之后，达到了动态平衡，也就没有优势了。
最后拼的还是实体。
一直玩概念，玩虚的，能玩多久。
周游没有接这个话题，至少现在不会接。
他喜欢雪中送炭，不喜欢锦上添花，更不喜欢当救世主。
至少千度这个，他救不了。
业务太单一了，发展限制很大。
“李哥，你们公司的竞争对手你认为是谁？”周游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李宏被问蒙了，这个小兄弟的思维跨度有些大啊。
“你指的是智能驾驶，还是我们公司？”
自从谷歌离开中国之后，千度就进入了一家独大的阶段，也导致了，他们的进取心消磨没了。
“你们主营业务，搜索这一块。”周游点名说道。
李宏笑了笑，居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还是太年轻啊。
“我认为目前我们没有对手，其他公司的搜索引擎和我们的差距太大，短时间内没有追赶的可能性。”
这点还是有自信的。
其他什么浏览器自带的搜索引擎，根本没有多少用量，强制都不行，用几次搜不到东西，谁还用啊。
周游也笑了笑，老一辈的是怎么倒下的，就是这么倒下的。
“李哥啊，你应该知道方便面销量下滑，是外卖冲击的。”
“搜索也是，未来的竞争对手不是各个搜索引擎，你自己有没有觉得搜索频次在下滑，你们的广告还多。”
周游都忍不住吐槽。
一个公司的主营业务和主要收入是广告，怎么能不让人诟病。
当然了，大部分互联网公司都差不多，
企鹅号称高科技公司，主营业务也是游戏。
只是，人家游戏公司，就是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游戏公司，比如米哈游。
人家广告公司就是广告公司，我就打打广告的，
都是正常的市场行为。
最烦的就是，当彪子还立牌坊的事情。
“你啊，永远猜不到自己的下一个竞争对手是在哪，不要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周游，这话说的，已经有些严重了，但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忠言逆耳。
李宏本来还非常生气，眨眼睛就想到上次他说的，多来和他聊聊天，因为其他人根本不敢和他说。
“是啊，也就你敢和我说，其他人都不敢和我说了，就算说了，我大概率也不会重视。”
“只是你认为下一个突破搜索引擎的换什么模式？”
周游看着李宏没生气，还真有点诧异。
还记得有次被别人往头上泼水，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不错！
“里面有个贴吧，你知道吧？”
“你说你的贴吧要是继续做大做强，他们所搜的相关问题会在你贴吧里还，是直接在你搜索框？”
“国外应该已经出现了。”
“现在网络上也有这样的苗头，那就是自媒体，字节就是如此。”
“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论坛，天涯没了，还会有更多的出来，因为这是人类的天性。”
“等到以后他们想搜索什么问题，了解什么内容，那么就会在这个社区里找。”
李宏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在那点头。
又听周游说道：“你的搜索引擎会出现这样的答案吗，出现的次数多了，就是给别人引流，你愿意做吗？”
李宏摇了摇头。
又点了点头。
这是阳谋，很无解的阳谋。
给别人搜索就是做推广，
不给别人搜索，时间长了公信力就会下降。
他们两个周围站了很多人，就算是大佬出行，或多或少都有很多人跟着。
大家都不傻，专门赶过来肯定是有些东西要谈。
赵云也跟着，确实是没想到，这次买别墅还真的挺困难的。
按照周游的要求，在沪上，独栋至少500平米起步。
并且周游要求最好800平米以上，还有那么大一堆的要求。
按照这样的标准，拥有这样别墅的，基本也都是富豪，大概率是不想出手。
所以就算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对方也不选择出手。
这个才是最难的地方！
靠自己的圈子已经很难完成，周游这个看起来简单的条件了。
只是有些好奇周游在说什么，让李宏的脸，表情那么丰富。
不得不说，周游确实进步太快了，快的自己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以后怎么办？
李宏越听越心惊，后背都忍不住冒冷汗。
其他不说，就这几句话价值万金，万万金。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并且在周游的描述中可能性最大，他自己的贴吧就是这样运作的。
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周游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就是付费内容，那是能随便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