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村里,川子先走进我家院子和我父母低声交代了几句,父母本是喜悦的表情却变得很是紧张,看来川子把我断片的情况和他们说了,最主要是我一听到某女子名字时还头痛不止。
川子离开我家,父母数月来对我担心不已,我对他们说再也不东奔西走了,做个本分的农村青年骨干,父母很是高兴,但是他们眼中竟也带着几分担忧。
我和川子躺在山坡上晒着太阳,听说小时的几个玩伴两年间都已经成家立业,步伐超前的都已经制造出胜利的果实,川子老生常谈说“一入组织深似海,没妻没房天天还很拽。现在好了,连咱们村里剩下的三朵蔫巴花都成了抢手货。”
我望着蓝天说“咱们要换一种活法,不要把目光局限在我们同龄一代人身上,要学会普遍培养,重点选拔。”
就这样,我们两个每天都过的潇洒自如,无所事事。差点我就以为,我和川子此生就这样相依为命的孤独终老。
虽然我们看似轻松无忧,可是我们都感觉到,生活中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夜晚,我还经常做着相同的梦,梦中一个谜一样的女子陪伴在我的左右,当我看清她的面孔时,我发现,每个画面中的她,竟都是白秀儿。
时光辗转,三个月过去了。川子经常嘴里念起,苏秦不知在干什么,可是他却没给苏秦去过一个电话,不仅因为村长家有唯一一部电话,走到那里要走上二十分钟,更是因为川子心里有种懦弱的心态。
我对川子说“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找个女子嫁了吧。”
川子说“你少在这里跟老子装老成,还照顾老子一辈子,谁说我我都无话可说,可就是老杜你说我,我就忍无可忍,你认识了那么多美女,自己没搞定一个,整的我也一直单着,老杜你就损吧。”
忽然,村长夫人在院子外面大喊道“杜天明,有个京城的电话找你,大约半个钟头会再打开。”
我和川子急忙拿着外套穿上鞋,跟着村里最高领导的第一夫人走向她家。
不多时,电话响起,我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苏秦的声音“杜天明,你和川子还没死呢?”
我笑着说“不仅没死,活的还花枝招展,好像嫩草刚发芽。”我发现自己现在也跟川子一样,经常冒出一些凌乱的词语。
苏秦说“那就好,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家小姐白秀儿要结婚了。”
我随口答道“哦,日子定没?”
苏秦说“定下来了,还有半个月在京都举行订婚仪式。”
我说道“知道了,到时候人一定过去,但是你也知道我和川子囊中羞涩,这个礼品……”
苏秦打断我说“你就不想说点别的?”
我愣住了,我急忙说道“你是问川子吧,他挺想你的,人都胖了。”
这时,电话对面传来嘟嘟的忙音,苏秦直接挂了电话。
川子傻愣着看着我,手已经伸出来了,我也傻愣着看着川子,没等他碰到电话,那头已经挂了,我心中暗想,如果他们能结合,这娘们绝对在家里说了算。
我不想再考虑川子将来家教的问题,白秀儿订婚值得我的祝福,我得准备什么礼物,总得穿身像样一点的衣服吧?
不知道她的男友是谁,可别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钱勇,还说人家呢,我和川子不更是不学无术到处惹事的主。
川子追在我身后问我苏秦为什么挂断电话,我说因为你胖了,川子说从现在起开始减肥。
为了买身像样的衣服,再买点礼物在订婚宴送给白秀儿,我临时决定到山上去采药材,我和川子艰苦奋斗了十天,把几麻袋药材送到一个药铺,换了六十几元钱,买了两条新裤子和两件新衬衫,美美的穿上之后才发现,妈的,一样的。
村里人一见到我们就笑个不停,王胖子小声嘀咕着“两个光棍穿着一样的衣服出来闲逛,变态!”
我们懒得去在乎世俗的眼光。
我们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身上除了返程的路费,哪里还有钱给白秀儿买礼物。
我们二人到了京城西站,坐上公交车直奔后海白家。
走进白府,白秀儿和苏秦听说我们来了,从卧室直接来到客厅,我看向眼睛红肿的白秀儿,不知为什么,我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白秀儿只说了一句话“你们来了。”
然后她低下了头,苏秦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笑着说“知道你快要订婚了,我们急着赶过来提前祝贺,你看你就快嫁人了,眼睛都哭肿了,是不是舍不得二爷,没事,结婚后常回娘家看看。”
苏秦说“这个就不劳您关心了,和我家小姐订婚的是军区一位大领导唯一的公子,不仅英俊潇洒,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团级干部,前途更是一片光明。”
白秀儿抬头看向我,她的眼神中,一种复杂的情感让我心虚不已,是思念还是期盼?是无助还是失落?我竟然无法读懂,只是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失落的感觉,竟然不敢正视白秀儿的眼神。
我回头对川子说“咱们先走吧,订婚前她应该要准备很多东西,咱们两个大男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没管川子同不同意,径直的向门外走去,川子叫了我一声,见我没搭理他,他看了看白秀儿,又看了看苏秦,快步追了过来,我走出白府门口,虽然没回头,但我听到苏秦抱着白秀儿的肩膀安慰着她,白秀儿一定在哭,是谁让她在订婚前流下了眼泪?
我回忆着我和她的往事,我们一起去过蒲家庄,一起去过洱海,一起探险,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考验……
我和川子走在京城的街头,我们穿过过街天桥,川子说“真替白秀儿感到高兴,终于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竟然像是在滴血。
“陪我喝点酒吧”,我抬头看着天。
“老杜,我就知道,你也替她高兴,刚才你在白家的样子还真把我吓够呛,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了白秀儿呢?”
我随口说道“我怎么会喜欢上她?我们只是朋友。”
川子说“是啊,没有人能取代……另一个女孩在你心中的位置,即使是白小姐。”
我们无处可去,川子买了一瓶二锅头,我怕不够又放进去一瓶,随便买了点下酒菜,就直奔天桥下而去,没钱住宾馆,天桥下确实是个好地方。
我和川子在天桥下找个稍显干净、僻静之所,席地而饮,我却低头不语,川子回忆起我们在祁连山山顶两次在深夜开怀畅饮,好不痛快,我随声附和着却并没有太多言语,我们喝光一瓶,我又打开一瓶,川子摇晃着脑袋说“这二锅头的酒劲可比那青裸酒强上太多,老杜,没想到几日不和你较量,你的酒量见长啊。”
我们又喝了一会儿,我看着手中的杯子却已经泪流满面,烈酒麻醉着我的神经,我对自己轻声说“我喜欢白秀儿,我真的喜欢白秀儿。”